程舟被吓了一跳,她后退半步,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嗝过去,她拍着胸脯,无语地看向这人,“你怎么来了?”
据她所知,老支书早就回去了,既然不是来找爸爸,难道是来找自己的?
“再来自我推荐一下嘛,”程明打开车门下来,瘪着嘴说,“要是不和你一起去,我爸能骂我好几天。”
程舟本来也有点动摇,一听他说这话,连为什么都没问,一口答应下来。
“那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程舟又退了半步,看他不像是要开口的样子,就扭过了头,她身子刚转一半,程明发话了。
“哎,别走。”程明绕到她面前,把程舟拦下来,却又不说话,两人相对而立,程舟只看了他一眼就把目光投注到了自己的鞋面上,尴尬的气氛开始蔓延。
一阵风吹来,还没长出来多少的树叶被吹的哗啦作响,天上的云也散开了,银钩似的月亮露出来,让整个夜空看上去都亮堂不少,不说一泻无垠耀苍穹,那也算是白沙似练了。
“我都要走了,你就没什么对我说的吗?”程明问。
“又不是不回来了。”程舟下意识反驳,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这话有多伤人,她摸了摸鼻子,小声辩解,“我不是那个意思,对了,你要是去滨海的话,小吃店怎么办啊?”
“好啊,原来你只在乎吃的,我算是看清楚你是个什么人了。”程明调侃道,程舟说一句他岔开一句,这情商,怪不得会成为“前对象”。
“别闹,我是说认真的,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程舟抿着嘴唇,表情看上去有点严肃。
“就不租了啊,有人愿意接手的话那最好不过了,没人愿意的话,可能会被改成其他店吧,”程明说,“旁边加油站的老板一直说想再弄个门市弄洗车修车什么的。”
这一瞬间,他的眼神看上去有点可怜。
程舟怀着这样一种奇怪的情绪回到了家,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想了好久,才意识到问题。
程明说的是开车送自己过去,可如果他要是留在滨海,那车怎么办?
这人该不会又在骗自己吧?程舟翻了个身,决定等再见到他一定要问清楚这,毕竟她想破脑袋也不敢相信老支书这个隔三差五就要去乡里去县里开会的人会把车让给他儿子。
筹措资金的事轮不到程舟来操心,这几天她反而闲了下来,这天她打扫完办公室,提着簸箕去倒垃圾,正好看到陈晓晨,看他这个样子,像是去跑步了。
程舟和他打招呼,问他颜茵的情况。
“她还在睡。”陈晓晨说,“听说你要去滨海?正好过几天我要送颜茵回去,到时候一起吧,你怎么走?”
能知道的的这么详细,看来是从程明那里听说的,她挠了挠脸颊,“还没确定什么时候去呢?你们呢?”
“有课的时候肯定不行,估计要等到五一放假。”陈晓晨说,“还有两个星期,到时候再详细说。”
程舟看着他跑进去,继续慢吞吞地拎着簸箕走,村委会其实是不要求人每天在办公室坐着的,把该干的活儿干好了就行,之前是没什么事,不在办公室也没有更好的地方可以去,现在嘛,她突然就想去那片据说之后要用来建厂的地看看了。
说干就干,她打了声招呼,骑上自己的小电车就出发了。
村口,那块儿地现在还是破旧大棚的模样,地方是大,只是看上去很破旧,想到老支书说这里之后会盖成水泥墙,她开始期待起来。
说不定这会是一个好的开始呢。
然而,事情还是出了变故,老支书前一天和她说五月初那几天出发,让她提前准备准备,第二天却说走不了了。
“是出什么问题了吗?”程舟问。
程国栋摆摆手,让她先去忙自己的,倒不是因为怕她难过,而是就算告诉她她也解决不了。
之前那个说要出十万的思来想去反悔了,当时只是口头说好,没签什么文件,钱也没拿出来,也不能说人家什么。
如果是几千或者一两万,程国栋咬咬牙自己就先垫了,十万的话,他一时半会还真凑不齐。
资金开了天窗,下一步自然没办法进行,事情陷入了僵局,程秋月借着来接孩子的名义问过她一次,得知消息后露出难过的神情。
“不行就只能带着孩子出去打工了,就是学校估计不好找。”程秋月不担心自己那两万块钱,只是担心女儿的上学问题,可越是这样,程舟越觉得愧疚。
程舟太喜欢往身上揽责任了,这件事明明不是她能控制的,可她总觉得头是自己开的,自己就得把后续也跟进好,也正是因为这种过度负责,才让她做什么都小心谨慎畏缩不前。
既想成功,又害怕失败,想当一名合格的村官,她还有的磨练呢,尤其是在心态方面。
一直到四月底,这件事都没有解决,程舟是个刚毕业的小菜鸟,这两个月发了工资后她才勉强能养活的起自己,手上目前也只有两千块的闲钱,但凡她有个几万的,说不定一激动就自己投了。
她家里倒是有,可她这个性格,再加上她和家里的相处模式,注定她不可能向家里开这个口。
为了缓解压力,她决定去爬山,这次谁也没叫,自己拿了瓶矿泉水就上了山,累了就歇会儿,歇好了再继续怕,一路沉默,等爬到山顶,后背和额头都出了好几层汗。
她站在最高处,伸出双手,做了一个拍照的动作。
这要是个放置类游戏就好了,动动手指就能一键种地建厂,等着收获,赚了钱再开拓新的土地和工厂,像她这么能肝,肯定不出一周就把这里建设成繁华大城市。
然而生活不是游戏,她连第一关都过不了。
程舟叹了口气,转身走向破庙,突然发现这里竟然有人。
这是第二次看到颜茵在画画了,似曾相识的画面,给人的感觉却不一样,她把画架支在门口,背对着光,有一种让人折服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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