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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容川从皇宫回到府中时已经过了用晚膳的时候,府中侍候的婢女给他备好了饭菜他却也像是食不下咽径直去了书房。
顾璟衍瞧出自己父亲今日心事重重的模样,他想若只因建州的大火自己父亲不至于咽不下饭菜,因这件事的处理章程顾容川算得上是最清楚的一个了。
顾璟衍不放心,去了书房。
顾璟衍立于书房门口,他不晓得今日自己父亲今日为何如此奇怪竟将积年的奏章翻了出来。
书房内的顾容川眼中满是凝重之色不曾察觉顾璟衍已经到了门外,伸手从案侧的卷架上取下几本奏章,动作虽不急不缓,却透着一股隐忍的焦虑。
他将手中的奏章一一展开,铺在案上,随后又取来几份,井然有序地摊开,密密麻麻的字迹映入眼帘。
书案瞬间被一层层的奏章覆盖,顾容川静默片刻,双手轻轻按在奏章的边缘,目光沉沉,似在思索其中隐秘的端倪。
“父亲。”
听到自己孩子的声音,顾容川这才回神抬起头来,面上忧色散开,换上往日最为亲切的笑容,“衍儿来了啊。”
顾璟衍目光不经意扫了眼案上的奏章,又在心中将其中关键字拼凑起来,无一例外这些积年带着薄薄灰尘的奏章都与贤王有关。
“父亲,您”顾璟衍眼神渐渐变得深沉,目光略过每一个奏章,眼中闪烁着复杂。
顾容川叹了口气,背手走到顾璟衍面前,“陛下对孟家的清算必如决堤般迅猛,为父自该做挑起大梁的一个,然而只怕近日这几桩事瞧着已经平息但仍有暗流涌动。为父还要再谨慎。”
“难道边境动荡也是莫非南俞已经将手伸进了大徵南边儿各州。”
顾容川拍了拍顾璟衍肩膀,“我想南俞胆子再大也不敢有此等行径。南俞是一直想搅动太平,但也不敢担着灭国的风险做此事。”
顾璟衍听着自己父亲的话,颇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感。
“曾经固若金汤的孟氏一族如今也将瓦解,孟家再坚固的根基也能被摧毁,父亲是否忧虑顾家的前程?”
富贵如云烟,来时似锦绣,去时如幻梦。今日金玉满堂,明日或成黄土一抔。人生无常,纵然荣华加身,转瞬亦可化作流水东逝,不复回还,未可久享。
今日孟家何尝不会是来日顾家?
顾容川点了点头,“树欲静而风不止。诸事皆不由父亲的意愿为转移。”
“家里最该让人担心的就是糯糯,好在太子殿下给了父亲一道密旨能保住她的平t安。”
虽不能至,心向往之
顾容川轻笑,“若是当真有一日要用到这道密旨,为父也该是辞官的时候了。”
顾璟衍眉头微拧,“父亲”
“平安二字谈何容易,一道密旨也是不够的。”
两人沉默片刻,顾容川神色这才微微舒缓,“衍儿最近忙着百官考绩之事,早些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