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见这人已经喝的神志不清,劝也劝不动,只能招呼着和小厮两人要将李爷架出去。
这妇人架起李爷胳膊,温柔的劝说道:“爷您不能再喝了,再喝就头痛了,妾身给您回去煮醒酒汤。”
未料李爷见他妇人要强行将他拽走,大堂的人都侧目望过来,顿时觉得失了面子,怒了起来。一伸手重重推了妇人一把,骂道:“没有颜色的东西,没看爷正喝的尽兴吗!”
“啊——”那妇人一下摔倒在地,头正好磕到了正堂的柱子上,登时流出血来,旁边伺候的丫鬟见状一下哭了出来:“夫人!”
幼姝见这男子非但喝酒闹事,还伸手打女人,登时坐不住,刚要冲过去,就见自家大哥蹭的从座位上坐起,赶了过去。
轩昌看见那妇人已昏了过去,地上留下成滩的献血,忙招呼着自家的仆人一起将那妇人抬到附近的医馆。
轩昌望向那醉的不省人事的男子,仍在满口胡言乱语,还骂骂咧咧的让店小二继续上酒,浑然不顾自己的妻子。登时怒火冲天,抬手拿起桌子上的茶盏朝李爷泼了过去。
“妈的!拿个不长眼的敢泼爷水,不想活了!”李爷从头到脖子被茶水浇了个彻底,“啊呸”他一边抹着脸上的茶水,一边晃晃悠悠的努力站稳。
大厅中其他人早已注视了全程,刚刚见那男子不分青红皂白的打人,都已愤慨不已,此时见这位李爷狼狈不堪的样子,都不客气的笑了起来。
李爷一见周围的人都纷纷嘲笑,庞然大怒,二话不说就向轩昌冲了过去,二人厮打起来。
幼姝一见就着急的奔过去,但二人力气都不小,此时扭到一起在地上滚来滚去,场面混乱异常,轻易进不了身。
轩昌本就有一身功夫在身,此时那李爷又已经喝醉,使不上力气,故招架起来很是轻松。但他毕竟忌讳着这位嚣张的李爷的身份,不敢下重手,只往他肚子上招呼。
那位李爷被压在地上,毫无还手之力,便叫嚷着:“都看个屁,还不过来帮爷!你个不长眼的小子,知道爷背后是谁吗?爷背后是当今圣上的四阿哥!你揍了爷没有好果子吃!”
他最后这声喊得底气十足,厅中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不禁骇然。怪不得这位男子十分嚣张,原来背后站的人是四阿哥!纷纷连忙离开酒楼,生怕被牵连进去。
那位李爷的跟班见李爷吃了亏,本还犹豫着不知是否上前,这时一听见四阿哥的名字,纷纷有了底气,一窝蜂朝地上的二人冲了过去。
幼姝急得不行,她只恨自己身为女子,又手无缚鸡之力,此时竟是只能干着急,正当她要随身的奴仆回家报信,这时只听得酒楼外传来一阵“哒、哒”的马蹄声,酒楼的门童如见到救星般大喜:“四阿哥到——!”
李爷和轩昌见四阿哥到了,都有所顾忌的匆忙分开,其他随从早已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
幼姝见状,找了个不起眼的角落跟着跪下,低着头心中暗道不妙,这位四阿哥必定是赶来帮衬自家人的,早知如此,刚才大哥揍了两下之后就应该抓紧撤。
胤禛大步流星的跨步进来,身后跟着飞快赶来的随从。他冷眼瞧着此时低头乌压压跪了一地的人,大厅中央刚刚分开的两人,衣裳皱皱巴巴不说,那李二浑身上下被酒渍和茶水湿的透底。
更别提散落在地的桌椅、破碎的酒杯,甚至地板上还有一滩血迹。
胤禛并未理会二人,在酒楼的管家搬来的椅子上坐下,随手点了个人,命他说明事情的情况。
被点到的人正好是方才那位面容猥琐的跟班,他平生那见过什么皇亲国戚,此时见四阿哥莅临,吓得腿软发抖,差点尿了裤子。
他见四阿哥命他回话,大脑登时一片空白,一五一十的将事情交代了清楚,不敢一丝隐瞒。
胤禛听到李二将妻子推到致伤,还打着自己的旗号在此口出狂言,怒不可遏,此时正是风吹草动的紧要关头,这李二还在这里大放厥词,但凡被有心人听见,让言官一告,自己哪能有好果子吃,在皇阿玛心里必定落个轻狂的印象。
他知道,李氏一家没有一个成器的,平日里多次提点让李氏警醒着家里,没想到这关口还是给惹了事,这李家不能在京城底下了,得找个机会给外放出去。
李二见那跟班不顶事,竟全都说了说来,他此时被四阿哥吓得醒了酒,也知道刚刚是自己犯了混。现在后怕的很,一是担心四阿哥责罚自己,二怕牵连了在府中的妹妹。
他慌张的上前爬到四阿哥前面,抱住胤禛的大腿求饶道:“四爷,是奴才刚才喝多了酒犯浑,您千万别和奴才这等人生气,没得气坏了身子。”
胤禛不动声色的正坐,将腿从李二手里抽开,看向轩昌道:“阁下是?”
轩昌俯身叩拜,朗声道:“下官鸿胪寺主薄富察氏拜见四阿哥。”
李二一听,不过是区区九品小官,不足为惧,瞬间挺直了腰板,歪歪扭扭的从地上站了起来,趾高气扬的看着跪在地上的轩昌。
胤禛想了半天,也没记起鸿胪寺的富察氏是那号人物。富察氏是满洲八大姓之一,满洲镶黄旗,地位显赫,又是军功起家,自古至今都是保皇党,从不参与党政。哪怕是他们这些皇阿哥,也都期望能得到富察家的助力。
按理说富察家的子弟,哪怕刚入朝也不会从九品小官坐起,鸿胪寺也不是个受重用的地方。
“你是马齐家的?”马齐是米思翰的次子,现任户部尚书,颇有才干,是朝廷的股肱之臣,康熙的心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