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心里,邹昀是要比他干净的存在。
但是陈槐安很脏不是吗?
他又为什么对他另眼相看,邹简不明白,这件事情一直梗在他心里面很多年,他从来都不曾提起,它就像一根不大的鱼刺,只是偶尔会卡着他不得动弹,非得喝点陈醋泡一泡才好,其他的时候他都可以不在意。
只不过那个时候,在那个仓库,他们平静的看着彼此。
其实有一瞬间,邹简是后悔了。
他后悔是他最先找到他,他想迟潜是不会想让他知道的。
就算是陈槐安,就算是邹昀,就算是任何人都比他要好。
迟潜需要的人不是他。
他自己,也并不想知道。
“你在想什么,迟潜。”
他艰难的开口问他,其实自己嘴巴里也苦的很。
迟潜却并没有看他,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那个窗户,语气平静,“我在想,那是棵什么树。”
邹简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干巴巴开口道:“那是槐树。”
槐树么。
迟潜好想笑。
从前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的那棵树,原来被种在这里。
顿了顿他才又看向邹简,脸上升起一抹笑容,乖软的要死,如果忽略他嘴边血迹的话。
他请求他:“邹简哥哥,可以不要告诉别人吗?”
“”
邹简这一生里都少有挫败的时刻。
两次,两次都是因为眼前这个人。
迟潜就是这样厉害的人物。
现在他笑的那样难看,躺在那里像个破布娃娃,残败不堪,开口却又能化作一把寡断的钝刀,一点也不管别人是如何被扎的鲜血淋漓。
迟潜从来都是这样。
他总是有立场去指责别人,他指责邹简自私,实际上他自己就不自私吗?
不过是他被爱的富足,不过是没有被触到他在意的地方。
邹简就这么可怜,既不被他在意,又总是犯他的忌讳。
最后却还把自己算了进去。
他别过目光,不愿意再看他,蹲下去感受男人的呼吸。
迟潜恹恹的躺在那里,看着他的动作,笑容稍微淡了些,他面上讽刺,道:“他还活着。”
“你说,我要不要把他杀了?”
“”
邹简看他一眼,并没有说话,他站起来,想到什么又往外走了出去。
迟潜眼眸微颤,脑袋跟着他的背影移动,以为他是要把自己丢在这里,按耐不住还是开口叫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