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槐安低头看他,眼里是化不开的浓墨。
要是这样啊……他求之不得。
留在迟潜身边总比他一个人躺在那张冷冰冰的木板床上幸福。
由奢入简难,迟潜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睡过好觉了。
迟潜面色凝重,夏风从他们头顶吹过,陈槐安低头看了几秒,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我有个办法。”
迟潜听着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以为他是有景区工作人员的联系方式,正想说让他赶紧打一个,别阴差阳错把他们关在里面了。
思绪转换间,下一秒,陈槐安却突然向他伸手。
迟潜不解的看向他。
夜幕之中,所有的动作都十足模糊,唯有这个动作的意图最为清晰。
怔愣之际,陈槐安暗哑的嗓音在他耳畔响起。
“跑吗?”
“……”
嗯。
这就是陈槐安的办法。
迟潜眼前的一切瞬间全都化成了一道道残影,他整个人被生拉硬拽着不知道跑向了哪个方向,只有牵着他手的那个人因为他们位移的一致而显得无比清晰。
迟潜不知道自己刚刚究竟是脑袋被门挤了还是怎么,居然就那么冲动地牵上了那只恶魔之手。
还不如就在这里待一晚上。
毕竟……他和陈槐安好歹也已经同床共枕了一个月,想想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迟潜跑的格外累,他现在后悔了,早知道刚刚就应该答应了陈槐安让他背他一下。
唯一比较安慰的是,陈槐安的手还算好牵,不过么,这他八年前就知道了,八年前的那个夜晚,他还牵着陈槐安的手在黄浦江畔飞奔。
然后第二天,他就走了。
谁能想到呢。
八年前的一场电影,八年后居然还能重映,谁也想不到吧。
陈槐安想到了,于是手也牵得更紧了。
迟潜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为什么两个人总要在跑的时候牵着手,难道不牵就跑不了了吗?
他没有想过。
归根结底只有一个解释——
身体的触碰是靠近的开始。
夜色愈浓,迟潜不知道他们飞奔了多久,停下来的时候他几乎已经说不出话来,景区门口的老大爷正锁着门锁,看他们来,又不声不响地打开了。
“怎么搞到现在?不看时间的吗?”
他嘀咕着,又不动声色地往他们牵着的手上瞥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