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橘聽了,微微一笑,兩個人的廚房,好久的沉默,後來謝橘輕聲說:「我也想吃。」
「什麼?」
「我也想吃這個雞蛋。」她抬手一指6思麒手裡剝好的雞蛋,唇角帶著微微的笑意:「你再煮兩個?」
6思麒連忙把手裡的雞蛋遞給謝橘,看她沒有伸手接,直接就著自己的手吃了一口,他年輕的臉騰地一下紅了,有些慌亂地將身後的一杯水遞給她說:「喝點兒水,別噎著了?」
謝橘接過水,微微喝了一口,想了想說道:「有點兒想吃海帶菜了。」
「海帶菜?」6思麒不知道話題怎麼轉到這上面了,這是他跟謝橘住在一起這幾天,謝橘第一次主動說起她想吃東西,6思麒立即將手裡剩下的半顆雞蛋餵給謝橘道:「我——去給你買?」
「我記得阿姨上次來的時候,買了干海帶,你做點兒給我吃?」謝橘看著他,眼睛深處帶著促狹,對他說道。
6思麒點了點頭,開始翻柜子,這廚房裡的東西都是謝家阿姨準備的,十分齊全,尤其是吃喝用度的乾粉絲干海帶麵條米線辣椒調味料之類的,堆得柜子全是滿的。
6思麒拿出海帶絲,找到盆接了水,將海帶絲泡在裡面,一邊兒放水一邊兒問謝橘:「泡了就能吃嗎?」
謝橘聳了聳肩:「我不知道。」
6思麒忍不住轉過頭看了一眼她,謝橘搖頭笑道:「我沒做過飯。不好意思,我真的四體不勤五穀不分,是個廚房白痴。」
6思麒無奈,只好拿出手機,在網上查找涼拌海帶絲兒的做法。
他出身窮人家,從小做事做慣了的,動手能力極強,在網頁上看了兩眼,就把做法記在了心裡。他甩掉身上的運動服,挽起襯衫的袖子,露出年輕小伙子強壯的胳膊,用了不到二十分鐘,就將涼拌酸辣海帶絲做好了。
就是第一次做,掌握不好量,做出來的海帶絲足足有一大盆,看著十分壯觀。
他把所有的食物都擺在餐桌上,對在廚房門口「袖手旁觀」的謝橘說道:「過來吃吧?」
謝橘走過來坐下,看6思麒將碗筷和東西都擺放妥帖,雞蛋殼剝了放在自己面前的碟子上,她沉默了一會兒,目光瞥過6思麒挽起的襯衫袖子上,那磨破了的邊兒,心裡一動,拿起雞蛋咬了一口道:「謝謝。」
6思麒默默地嗯了一聲,他挑起筷子咬了一口海帶絲兒,吃了一下,臉色有些難看,抬起頭看著謝橘說道:「不太好吃——要、不我再給你重做?」
謝橘沒言語,伸筷子夾了一點兒海帶,放進口裡,有些硬,像是沒太泡好,而且醋加多了,酸味過重,她只笑了笑,吃了進去:「挺好吃的,為什麼要重做?」
6思麒似乎對自己沒有照顧好謝橘十分在意,他沉默了半天,後來十分鄭重地說道:「我會好好學做飯,以後——不管你想吃什麼,我都會好好做給你吃。」
謝橘聽了這話,眼睛從餐桌看過去,她其實並不想感動,也不想動心,因為她知道對一個比自己小七歲的男孩兒來說,他對生活對人生對愛情對女人,從根本上就一無所知。
可是動聽的語言自然有其魅力吧?
即使自己的大腦屢次提醒,依然覺得一副認真樣子,許諾要照顧好自己的6思麒眉目間有光,他那長長的眼睫毛下的眼睛,似乎是因為自己的心理因素,誠懇又熱切,看著自己的樣子,也仿佛她不是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而是對他來說十分寶貴的人物一般。
還是不要太在意吧,她心裡想。
曇花一現,稍縱即逝,風生雲起,不過都是一剎那的影動心動罷了,她倒是真的喜歡他,但——也就是喜歡吧。
喜歡就可以了,喜歡就夠了。
這對年輕的他來說,也應該足夠了。
於是她點了點頭,又吃了一口很難嚼動的海帶絲兒:「好啊。」她的回答十分簡單。
第31章
謝橘可以走下樓的那天,十分高興,跟被關了半個月的寵物似的,在小區樓下轉了很久都不捨得上去。她平時工作繁忙,極少有時間坐下閒看人生,現在什麼都做不了,就找了個太陽下面的椅子,拿了本書,慢悠悠地翻看。
她旁邊有小區裡的孩子在嬉戲,在謝橘旁邊跑來跑去,球滾到謝橘腳邊的時候,謝橘從書上抬起頭,看見一個臉蛋子跟個饅頭似的小傢伙跑到了自己跟前。
這小傢伙的臉蛋子實在太胖了,跟兩個發麵的饅頭貼在他兩邊臉頰上一樣,連謝橘這樣不怎麼兜攬小孩兒的,都忍不住笑了,問道:「你這是怎麼吃的啊?」
小傢伙顯然還不怎麼會說話,扎著兩隻藕段兒一樣胖的胳膊,只想要球球。他身後跟著的母親走上來,對謝橘笑著說道:「他就是飯量太好了,特別能吃,還光胖臉——其實身上倒是不咋胖。」
謝橘看了一眼小傢伙跟個滾滾一樣的身材,心想這就是「母親」眼裡的孩子不咋胖嗎?明明身上也很胖啊?
「你這是幾個月了?」這個母親搭訕著問。
謝橘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沒什麼肚子吧?怎麼看出來自己懷孕了的啊?
「快六個月了。」她簡單地答。
「倒是不顯懷。我當初五個月大的時候也跟你差不多,唉,我就是那種餡大皮薄的,我看你這個身材,沒準兒也是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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