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太太已经哭了出来,拉着郑太太的手道:“我嫁了他也快三十年了,这么多年,我也没有什么对不住他的,他呢,在外头为了那些女人花了些银子,我也只装作没瞧见,只要他不把外头的女人带回来就好,谁晓得他在外头的女人,早就生了儿子,这会儿,那边连孙子都养下来了,他不去救我的儿子,不就想着我这边没有依靠,他把人接回来,到时候,我只能仰他人鼻息。”
“这都是你不贤惠,若你贤惠,早早把人接回来,我也不用在外头费尽心机。”李东家一张脸都红了,在那指责李太太。
“什么我不贤惠,就是那时候,你还靠着我娘家,这才不敢认接回来,这会儿,你反而口口声声说我不贤惠了。”夫妻之间吵架,自然都晓得对方的一些不能说出来的事儿,李太太此时恨极了,自然什么话都说出来。
李东家一张脸通红:“你,你再这样,我……”
“你休了我啊!”李太太一点都不怕,就跳到李东家面前:“你休了我,你娶别人回来,但谁晓得你心爱的女人,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快别吵了。”郑大老爷的声音传来,这是郑太太见李东家来了,想想这家里总还要有个男人,就让人赶紧去把郑大老爷请来。
郑大老爷正在家里喝闷酒,听说郑太太来请,原本还想拿乔不来,但后来听说李东家来了,郑大老爷就想来瞧热闹,等进了这花园,听到李家两口子在这吵得不可开交,郑大老爷也要上前来劝说。
“好,好,你来评评理,她不贤惠,在家养的这个儿子也不能干,我想着总要让他出去历练历练,谁晓得刚出去就被人绑走了,人家要一万两银子,我总要讨个价,谁晓得她不管三七二十一,竟偷偷摸摸来和人接银子,想要去把人赎回来。这等事情,我做丈夫的,是不是要阻止。”
李东家见到郑大老爷,就噼里啪啦说了一串,郑大老爷听得人都快要晕了,还是晃了晃脑袋,才对李东家道:“这也是你们家的家事,但怎能闹到别人家来?”
“她不管不顾,来借了银子,到时候还不是我来还。”李东家这句话才说出口,李太太就冷笑一声:“我娘家陪嫁给我的铺子田地,每年的出息养我一个人足够了,我从进了你们李家,哪里花过你一两银子,倒是你,二十年前生意不好,把我首饰拿去当了,后来还说还我,却也没有赎回来。是我自己攒了银子,拿去赎回来的。”
这些事情,众人都不晓得,李东家被李太太当众说出,那张脸顿时红了:“你嫁了我,连你自己都是我的,哪里还有什么私财。”
“好啊,你既然这样说,那你外面的女人,也该是我的。我这就回去,找了人,带着他们去把你外面的女人打上一顿。”李太太上前一步,就要卷起袖子往外走。
慌得郑太太急忙拉住李太太的袖子,对她道:“不要这样冲动,真要闹起这事儿,到时候你们夫妻,还怎么说日子,更不用说,令爱还没定亲。”
“郑太太,这话,我也只有对您说,当初我是不同意他这样做的,他偏偏说什么我是妇人之仁,还说这样一块肥肉,给别人吃了,哪有给自己家吃的好,谁知,竟害了我的女儿。”李太太也生育过数胎,却也没有养住几个,只有被绑的李公子和这会儿待字闺中的李小姐长大成人了。
李太太因此把儿女看得如命一般,这会儿勾起旧事,李太太冷笑一声:“当初老三都长到了三岁,你那时候想把他们接回来,谁知老三就没了,谁晓得是不是那些人冲撞了他。”
老三是李东家和李太太的第三个儿子,生得聪明伶俐,三岁就识字了,全家爱如珍宝,谁知不过是场高烧,就烧没了,李太太伤心欲绝,口口声声只说都是李东家在外头养的那个人冲撞了他,还要把那人拉来打死。
李东家护着心爱的人,自然不敢再说把外头的人接回来这样的话。
此时李太太提起死去的儿子,李东家的眼睛睁圆:“你这会儿在这哭儿子,谁晓得是不是你自己做娘的人不会做,才把儿子克死。”
别的话犹可,这一句让李太太发出一声尖叫,就要往李东家脸上抓去,郑大老爷在那听他们夫妻互相揭短,听得入迷,这会儿见李太太要来抓李东家,郑大老爷急忙拉着李东家要躲避。
郑太太也紧紧拉住李太太,李太太没有抓到李东家,就在郑太太怀中痛哭失声。
“你们也别吵了。”翠玉看着李东家:“横竖,这四千两银子,我借出去了,你要觉得李太太不该用银子赎儿子,那你就去和李太太娘家人讲。”
李东家听着这个,要和娘家人讲的话,李东家的眉不由皱紧,李太太能这样做,自然是因为李太太的娘家哥哥们不好惹。
这几年李太太的娘家虽不像前几年那么兴盛,但李东家也是心里惧怕,不然也不会让人拿了一千两银票去探路。
“怎么,李东家,您不敢吗?”翠玉高声问了一声,李东家这才看着翠玉:“我又没有做什么亏心事,有什么不敢的。”
“那就去把您娘家人请来。”翠玉对李太太说着,李太太已经在那止住哭泣,听到翠玉这话,也就点头:“好,我等我哥哥过来。”
“先去屋里歇一会儿,还请大伯在这里陪着李东家。”翠玉安排好了,也就和郑太太二人扶着李太太往外走。
李东家已经跌坐在那里,长叹一声:“家门不幸啊!”
郑大老爷今儿这趟可没有白来,既看了好戏,而等李东家回去之后,定然还会酬谢自己,于是郑大老爷欢欢喜喜地道:“你也不用这样伤心,女人家总是心疼自己儿子的。”
“她一个女人,天天在家里养尊处优,哪里晓得外面世道艰难。”说着李东家就对郑大老爷道:“我也不是心疼银子,就是那银子,总要花在刀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