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麒一張張的整理著,心裡忍不住的驚嘆,這是槍法得多好才能成這樣。
想到這他忍不住的看向了一旁的李欒,他剛想問李欒這些兔子都是他打的嗎?但下一刻卻沒忍住打了個噴嚏。
他身遖颩喥徦上的衣服濕成了皺巴巴的一團,剛淋了雨那會周身都是寒的倒是沒什麼,只是進了帳篷呆了那麼一會暖了過來才發覺身上冷,打了一個噴嚏還不夠,花麒沒控制住又接二連三的打了好幾個。
李欒聽見花麒的噴嚏聲停下了手裡的動作。
「換一換衣服。」
李欒看著揉紅了鼻尖的花麒指了指他剛才拿過來的那堆衣服。
花麒聽見李欒這麼一說倒是沒推脫,畢竟現在正打著仗城裡的藥材都吃緊著,要是這時候沒注意染了風寒可真不一定能不能好。
所以花麒接過了李欒遞過來的毛巾擦了擦手沖他點了點頭,便起了身去換衣服了。
李欒拿來的上衣和褲子倒是都全,看得出像是的模樣,或者是買來沒穿的。
花麒換衣服的時候倒也沒避著李欒,畢竟都是男人,要是避著反倒顯著不坦蕩了。
但他衝著帳子門換衣服的時候,卻沒見著他身後的李欒卻停下了手裡剝兔子的動作。
花麒換衣服的動作也快,三兩下便套好了褲子,他光著脊背拿上衣的時候,李欒望著花麒裸露出的那截白皙的腰肢暗下了目光。
他的心尖忽的湧上了一股燥意逼得他不得不轉開了目光。
花麒不認識李欒,但他或許不知道,李欒卻是認識他的。
而且認識了好幾年。
第17章
李欒第一次見花麒,那是他剛隨著兵營調過來的那陣。
那時候的世道也很亂,從南到北的軍閥天天炸著毛跟個鬥雞似的,互相紅著眼互啄著也沒個消停,大的吞併了小的,然後又被更大的吞併。
不說別人,就是李欒,十幾歲當了兵之後頂頭上就換過三任將軍,遇到花麒的時候那是他換的第四任。
將軍帶著一紙調令走馬上了任,來了奉天城。
但將軍其實不太管事,或者他壓根不管什麼當兵打仗的事,他只管自己手底下的兵還是自己的兵,自己那當了副總統的大舅子還是自己的大舅子,其他的也只管在女人的大腿上打打瞌睡了。
所以將軍一來了奉天城,就忙著鑽進了奉天城裡最大的妓館中,枕著姑娘們的大腿就一醉不醒了。
然而上行下效,領頭的將軍都不管事了,剩下的也都糊弄糊弄就過去了,這樣的隊伍里呆不住板正的人,上下的官和兵早在這日漸圓滑的糊弄中攪和成一團稀泥了。
所以有樣學樣,當將軍的鑽了妓館,當兵的又怎能落後呢?
所以那天李欒也被四周一群當兵的同伴們連拉帶拽的扯進了城,不過李欒倒沒有在女人身上逞英雄的念頭。
他素來不愛往人多的地方扎堆,見著這一群人了只覺著煩悶,倒不如回後山去打兔子來的清淨。
但好在這群兵痞子們也只是想逗李欒個玩樂,進了城便被迷了眼,哪還顧得上管被他們扯進城的李欒,一早便各找各的樂子去了。
李欒被扯到了花街口了,這一幫子人才撒了手,見他們各找樂子去了。李欒呆在人來人往的花街口渾身難受,他連忙掉過腦袋便往回走,但走了半天迷了路。
李欒不修邊幅慣了,要不是他那一身的兵皮他站在人群里蓬著頭倒像一個乞丐。
進城的時候,他是被一群人裹著進的沒見著進城的是哪條路,出城的時候就犯了難,只能靠著兩條腿胡亂的衝著,走了半天也沒見著能出城的路。
倒是走在大街上聽到旁邊戲樓里的戲班子敲著鑼鼓開了場。
那時李欒坐在戲樓門口的石獅子腳跟前歇著腳,也在注意瞧著著街上這些行人的走向,看看到底哪條道是出城的路,剛觀察出了點眉目,他身後的戲園子便開了場。
唱詞遠遠的都飄到了戲樓門口,起先的唱詞李欒都沒怎麼聽,直到身後傳來了一句清越的聲音。
李欒才回頭看了一眼身後人來人往的戲樓。
而那聲音還在繼續唱著。
「海島冰輪初轉騰,見玉兔……」
李欒雖然沒怎麼聽過戲,但還是大概能聽出來裡面在唱著貴妃醉酒,而唱的人聲調好,有股玉碎珠落的勁,李欒便忍不住聽了幾句。
他穿著一身軍裝坐在人戲樓的石獅子邊上,戲樓的見著他這身兵皮,沒敢趕他,便由著他繼續蹭著戲「白聽」著。
但等李欒恍惚間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聽了半場了,但坐在外面聽大街上嘈雜著,確實聽不太清。
李欒就這樣想著,回過神來他已經買好了票進了戲樓了。
他找了個僻靜的位置坐了下來,而台上此時則唱到了。
「人生在世如春夢……且自開懷飲幾盅」
李欒原本還在下面聽著,但沒過片刻,卻只見滿堂的看客齊聲喝了句彩。
李欒一抬眼之間台上的貴妃叼著玉杯彎下了腰肢醉態橫生的驚了滿頭珠翠,眸光流轉之處水袖輕揚,眼角的妝暈染進了煙霞。
而台上人腰肢如楊柳,一陣春風拂過扭擺之間裙裾便如花般旋了起來。
李欒坐在台下一時間有些看呆了,直到周身的那些喝彩聲停了許久,那春風拂出的裙裾仍是隱隱浮現在李欒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