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少说话了,病房里总是静谧,只剩下我深沉的呼吸声。
窗帘被我拉上,隔绝所有的阳光和视线。
医生来问为什么,我说我不想再从玻璃上看到自己布满忧郁的脸。
他不说话,只是叹气。
我躺到床上,无力地钻进被窝里,清醒地感受着浑身不止的抽搐,疼到无法呼吸。
到底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不明白,也不想再想了,我很累,我要休息。
之后的之后,我喜欢、习惯独处,不再拥有面对生活的勇气。
我开始疏远身边的所有人,这些所有人里,也包括我自己。
每次看到自己那张布满愁容的脸时,我总觉得厌烦,有种想要离开的冲动。
离开,离开到哪里?
哪里会有我能够容身能够减少病痛的地方。
大概只有地下。
那时候,我是真的动了抛下一切离开的想法。
妈妈走进屋里,看向我时又忍不住掉下泪。
明明我没哭,她为什么要流泪呢?
她告诉我,我的眉宇里带着决绝。
她怕我不要她们,于是二十四小时守着我,就连上厕所也要跟我一起。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好,说不出反驳的话,违心的话也不想,毕竟她说的不错。
爸爸为了哄我高兴,去外面买风筝,站在病房后头放。
小小的窗囧,为我展示了他最成功的一层表演。
风筝在天上飘,飘啊飘,飘啊飘的,尾巴组成风的形状。
他们费力的讨好我,我只是看着,眼泪就忍不住落下来。
严肃了半生的爸爸也会在这时候扮成滑稽的小丑来逗我,送我鲜花。
她们想我活下去。
算了,再陪陪她们吧。
但我还是说不出话,话到嘴边,看到她们之后就又止住。
我总觉得害怕。
但我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找不到一丁点答案,也没有任何头绪。
好在这个世界上,有人懂我的欲言又止。
妈妈温柔的摸我的头:“说不出就不要勉强自己了,高兴最重要,不要因为没办法和我们交流觉得有负担。”
我看着她泛黄不似从前精致的脸,伸出手摩挲她脸上深深的纹理。
只是一年时间,她就苍老的这么严重。
爸爸说这个世界上,除了妈妈他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比她更喜欢体面的人。
那时候我还笑他朋友少,后来发现,他的生活里只有妈妈,后来又加上我。
她们都在因为我放弃,因为我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