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让我,”穆枭瞬时感知异常松了手,却一切为时已晚。
苏雅整个人又往前倾靠,脚下亦有动作,表面装作顺势滑倒,实则别住穆枭了脚,使他也失去支撑倒了下去。
两个人就在这么一瞬间双双落入湖水之中,好大一声“扑通”,引来宴会宾客站与湖边围绕侧目。
二人在水中浑身湿透,且亲密相触,待到穆枭拖着苏雅上岸时,连天上飞过的鸟儿都知这春日宴选妻之事,已经尘埃落定!
婢女梨云柳曲即时拿来披风,将苏雅包裹得严丝合缝,不住地安抚着她。
穆枭却怒不可遏,心底知晓是中了她的昏招,又抓起她的手腕寓意发火,却不曾想她竟又恬不知耻地软了身子靠了上来,吓得他跌坐在地,不情愿地将她圈入怀里!
“将军善心!”苏雅埋着脸贴着穆枭身上,装哭道:“今日救小女一命,唯有以身相许方可报恩!”
“你!”穆枭被气得全身发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皇上皇后闻讯而来,当场便派人带去园中行宫伺候梳洗。
行宫之内,穆枭跪在皇上面前百口莫辩,反听皇后一味称赞苏雅,“苏姑娘貌美,且大方热情,又是将门之后,与你很是般配!”
穆枭跪拜,口气坚决,“但子枭乃一介武人,从来流连战场,并非白头到老的良人佳配吶!”
“糊涂东西!”
皇上听穆枭意在拒绝,心中连日被臣子拒绝的天子之怒终于按压不住,索性借机发在这皮猴身上。
骂道:“且不说今日众目睽睽你与苏雅有肌肤之亲,就说她外祖父苏老将军亦对你有提携之恩,你就这般拒绝恩人之女,从此何以有颜面立足朝堂!”
“皇上,可是,”
“够了!”皇上心意已决,立即明发御旨。穆枭重重紧闭双眼,跪在地上,不再起身。
苏雅梳妆完毕后见穆枭跪定在那,心中暗笑:真像王八。
可依旧装出十分关切的样子,上前搀扶,“砖面多凉,将军当心伤了膝盖。”
穆枭用力一挥手,甩开苏雅,恶狠狠地看着她,眼中布满红丝,似有眼泪欲夺框而出。
他遏制住暴怒,只冰冷冷滴说道:“你满意了吧!”
苏雅浅笑,曲膝作礼,答道:“今心愿得偿,喜不自胜!”
“那就好!”穆枭忽的转怒为喜,哼笑一声,走近苏雅,压低声音恐吓着:“我会让你知道,将军夫人,不是你耍手段就能当的!”
苏雅露齿一笑,并无半分畏惧之心,反而无辜问道:“天家赐婚,我又何来手段?”
赐婚(四)新20
穆枭气得又抓着苏雅手腕,想再领教一番她早前的点穴麻痹。
此刻莫总管正拿了圣旨欲宣读,见他们举止亲密,取笑道:“穆将军当真是心急,这美娇娘到底也得等您出征北境之后才可一亲相泽呀!”
苏雅颔首故作娇羞,只穆枭哑言不知如何解释。
二人领了赐婚旨意,苏雅如获至宝,将圣旨守在怀中,穆枭却在莫总管走后,径直而去。独留她一人在行宫之外接受庆贺之词。
面上欢喜婚嫁之事尘埃落定,心中扬扬北境之行或许能借穆枭之手而更为顺利。一时相由心生,人比春花美。
却不过离了人群扎堆几步远,耳朵里就钻进了好多酸话。说得最尽兴,当是尚书之女张缤。
“果然从小没爹没娘的孩子,就是没有家教。常言道以一人看家风,小的这般心机,想必老的也好不到哪去!”
苏雅觉得刺耳,面色也渐渐难堪起来,却还保持风度,假意关心道:“看张姐姐这般清爽,想是旧疾尽消了,又染上新病未愈了。”
那张缤向来以琴棋书画皆通自喻京中第一才女,也怪她自负盛名,才会早先被皇上许给穆枭。
可她那日“偶遇”穆枭,领教了一番他武将身上的跋扈气焰,又听多了墨客对他的犀利点评,不免对所有武将之流产生凶残成性、暴戾不仁等固见。
更是对苏雅这般的武人之后冠以无德粗鄙之衔,十分不喜。
适才见苏雅在御前卖乖讨巧得赏,心中本以不屑,又见她以清白倒贴逼婚,实乃女子中的污点。这会见她胆敢主动上前搭话,正想天时地利灭一灭她的气盛。
“苏家妹妹是何歹毒居心,竟公开诅咒于我?”
苏雅面带微笑,却眼神发冷,瞧着好说话,却让人见之胆寒,“若不是张姐姐病了,怎么如此口无遮拦,对功勋之族语言冒犯?”
张缤才意识到自己言辞疏漏,可如今箭在弦上,周围如此多眼睛看着,不好败下阵来,索性越说越离谱,竟摆出了小家子气性,耍赖污蔑几句。
“我何来冒犯!苏家早已是百足之虫,苏老无知无德才教出你这样不知廉耻,上赶着着急嫁人的子孙。”
苏雅神色肃然,张口已是杀气:“张姐姐怕是乘凉享福久了,忘了前人栽树的艰辛。竟敢以功臣良将取笑。”
张缤却不以为意,继续鼓手拍好,“苏妹妹不愧是将门之后,如此严词厉色,倒显另番家风。”
苏雅冷笑,“若论家风,哪比得上文人之首张尚书,教得姐姐一张利嘴,上可舌战群儒,下可诋毁贤良。如此好本事,当真不外传呢!”
“你苏家算得什么!竟敢对我张家放肆!”张缤眼见嘴上讨不到好,手脚也跟着不老实起来,扬手就想给苏雅教训!
苏雅纵目,察觉围观之众愈来愈多,正愁着如何眨眼之间施展拳脚不被发觉,正想出招之际,眼帘中闯进一魁梧男子,面带一刀疤宛如凶神恶煞,第一眼着实让人陡然生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