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龄此时顾盼着满大街的人来人往,望着街道两旁灯红纸绿,使得整个龙城焕然一新。
她自然知道这里因为四公主明天出嫁的缘故,更是心潮逐浪,感慨万分,却不知道自己早已落入紫衣卫的法眼,想着明天便是四公主大婚之日,她心中不禁微感酸涩。
四公主星河,向来在皇宫广有贤名,深受大家赞颂,也是皇家公主标榜的楷模。自五年前被先皇替婚,按理说是早该成婚了的,又为何竟等了五年之久才嫁人?
妙龄入城之后,在城南偏僻处寻了一家客栈住了下来。
然后她好好的洗浴一番,换了一身干净衣服,待一切收拾妥当,天色差不多已黑了。
妙龄站在窗前,朝着皇宫方向眺望着,虽然夜色之下什么也看不见,但她心里却犹如昨日重现,一切旧事如潮江之水滚滚而来。
好久之后,她长长叹了口气,满腹愁肠,转身拿了桌上的佩剑,便走出客栈。
龙城的夜晚,到处灯火阑珊,又加上明天便是四公主星河大婚的日子,皇帝决定与民同乐,全龙城早已笼罩在一片灯火辉煌的祥和喜庆之中。
妙龄反而更加心烦意躁,内心的各种情绪纠结,让她不知不觉避开熙熙攘攘的人群,借着夜色掩映,从龙城东向,终于一路来到了宫墙外的那条河流边。
她不敢靠得太近,皇城四周随时都有巡夜的禁军。她将身影隐藏在黑暗中,就那么静静地望着皇宫。不知道她心里在想着什么,但沉寂于荒野的孤独,却无形之中渲染了整个黑夜。
院墙里的皇宫内,早已是灯火通明,亮如白昼,金碧辉煌中不时的还传来一声声盛世的歌舞升平。
妙龄内心里一阵出离的哀伤,望着河水痴痴呆呆了一会,眼前仿佛看到了五年前那只她亲手折叠的小纸船满载着希望的流淌了过来,如果不是有幸遇到师傅,她或许已经死了。
无声的眼泪从她脸颊上滑落,她用手收轻轻拭去,自嘲的叹息:“五年前的星云已经死了,我还回来干什么?”满心的昔日怨怼,仿佛刹那间烟消云散,一时万念俱灰一般。
她正要转身离去,蓦地脑海中闪出一句话,正是那日南再得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你知不知道,自那年你突然失踪后,龙城里生了什么?”
妙龄不禁有些犹豫,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起南再得说的这句话,而这句话指的是什么意思,她当时也没有问,后来也没有去想。
直到这一刻,她站在威严肃然的皇宫外,望着仿佛近在眼前却又仿佛远在天边的皇宫,沉寂的内心里,忽然生出一丝异样的感觉。
“难道是后来真的生了什么?”她想着不觉摇了摇头,“就算生什么,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她努力的做出绝情的样子,可心里反而越的想起以前在皇宫里的点点滴滴,这让她又是泪如雨下。
她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哭出来,她转过身去,很想立刻离开这里,离开龙城,她受不了这种内心的悲苦煎熬,哪怕她还昨天焦急的赶着想来看看四姐的婚礼,想看看这个以贤良淑德的星河四公主的笑话,甚至与盐贩子何远之等人的义结金兰,也无非不过是想要泄当年内心怨恨,如果何远之真的一朝揭竿而起,她几乎想象得到,一旦老头子知道了他曾经抛弃的女儿,居然是与反贼结拜的姐妹,又会是如何的一种感受?
她想仰天狂笑,笑这世道的可笑无常,但现在她只觉不再想了,只想快快的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再回来。
可就在她转过身的时候,黑暗中忽然传来一道细微的破空声。
妙龄立时警觉,急忙闪身朝着旁边避了开去,然后便听地上叮的一声响,一枚铁翎箭射落在地上。
箭的方向是从皇宫里射来的,妙龄听得出来,她立时警觉,只以为皇宫的禁卫现了她,回身望去,却没有任何动静,甚至皇宫里的歌声舞曲还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她有些惊疑,如果是被人现,当不至于只射出一箭,她便上前拾起铁箭,借着夜色才现箭头上似乎还绑着有一块布条。
她不觉暗暗一惊,回头朝着四周望去,除了微微的夜风,仍然什么也没有。
“那这是谁射出来的箭?”如果是皇宫禁卫军现了她的话,肯定会有人追出来。妙龄一边想着一边解下布条,只是由于夜色太暗,她无法看得清楚。
妙龄不再逗留,匆忙回到客栈。客栈大堂里还有几个人在喝酒聊天,小二正在右边楼梯口引领着一个全身都被裹在披风里的人,只听小二喊了一声:“这位姑娘请上二楼左边第三间就是了!”
那人无疑是个女子,也不见她吱声,便径直上了二楼,只是不知如何,在她登上二楼楼梯口时,她忽然回头朝下面望了一眼。
妙龄借着大堂的灯光,恰好看到了那女子颇为丑陋的面貌。她心想,难怪她将整个人都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想来是怕别人看到她的丑脸了。一个女人,生的丑陋,的确是多么不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