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她拍着胸口轻轻喘气的时候,江星越扭头看向窗外,朝楼下庭院的方向努了努嘴,“门柱边的那盏琉璃灯,是你打碎的?”
“我……”宋澄张了张嘴,试图撒谎掩盖过去,却没能快速地编造出一套合理的说辞。
“那套琉璃灯,是我妈从意大利带回来的,当地名匠手工打造,历经数十道工序,每盏均价50万。”
江星越的声音波澜不惊,宋澄听来却是心惊肉跳。
他这是认定了她就是罪魁祸首,要把她供到他妈面前去自首赔偿吗?50万,对于一盏灯来说是有点小贵,但要赔也不是赔不起,就是不知道她爸妈会不会训她?
“要我赔偿吗?那我过会儿去问问我爸妈。”
江星越突然语气一转,“也不是一定要赔,我可以帮你瞒住。”
宋澄一脸惊讶地看着他,不敢相信自已有没有听错?他真的说要帮她瞒下来吗?
江星越低下头,眼神直直地对上了她的,“只要你也帮我瞒住,不把我躲在这里的事说出去。”
宋澄愣了一瞬,就这么简单?她本来也没打算出去和别人乱说呀。
她慢慢伸出小拇指,“成交?”
“成交。”
江星越也伸出右手的小拇指,与她的手指松松地勾在了一起。
短暂地几秒过后,江星越便收回了手,语气有些忍俊不禁,“都多大的人了,还要拉钩?”
宋澄吃吃地笑出了声,“那你不还是和我拉钩了嘛。”
那天下午,他们俩在楼梯间的休息室里一直闲聊,互相对彼此都增进了许多了解,两人之间的关系也拉近了不少。
在那个寒冷的冬日,窗外阳光灿烂,屋里温暖如春,外面的世界银装素裹,宋澄的心里却出现了几道彩色。
回忆结束,思绪回到现在。
宋澄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当年的我太幼稚了,以为那就是喜欢,还因为和他之间的小秘密而沾沾自喜,后来长大了我才知道,那什么都不是。”
江遇看着宋澄望向夜空的侧脸,脑海中那抹雪地里的红色少女身影愈发清晰,渐渐与眼前的人影重合交叠。
那天,他也在江家老宅,因为疲于应付那些应酬场合,所以他便一直待在自已的房间里。
他站在房间的窗前,不经意地往楼下看去,却蓦地被庭院里的一抹红色吸引了目光。
少女穿着红色的短款羽绒服,在雪地里旁若无人地玩耍,如此寒冷的天气,所有人都待在室内,只有她欢脱地奔跑在白雪之间,天真烂漫,娇俏可爱。
他看见她不小心打碎了那盏琉璃灯,也看见了她张皇失措逃走的背影,心下觉得好笑的同时,也生出了想要帮帮她的念头。
于是他走下楼,为迷路的她指了路,招呼管家派人去收拾碎片,还在事后帮她收拾了残局,没有让他大嫂怀疑过分毫。
小没良心的傻丫头,她是不是根本就不记得,在庭院后门外的路上,她遇见了那个一身黑的大哥哥,拉着她的手把她从侧门送进了主屋,还帮她指明了通往宴会厅的路。
她当时明明冲他笑得很甜,还对他说:“谢谢你,大哥哥,你人真好。”
怎么一转眼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呢?还把他忘得一干二净。
江遇,你这个禽兽
这天晚上,江遇最后还是把宋澄带回了他家。
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因为宋澄有个吃饱喝足后就犯困的毛病,还没回到市区,她就已经窝在副驾驶座里睡着了。
再加上时间也比较晚了,已经过了学校宿舍的门禁时间,而她又睡得特别熟,怎么叫都叫不醒。
没办法,他想着她说过今晚不想回家,便只能把她带回自已家了。毕竟,在他家里过夜总比在酒店过夜好。
江遇抱着宋澄回到家,轻手轻脚地把她放在客房的床上。
她睡得很沉,双眸轻阖,卷翘的睫毛低垂,像两把小扇子似的,在眼睑处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在床头灯的暖黄光线下,她那张白皙的小脸泛着珍珠般柔和莹润的光泽,几缕乌黑的微卷长发柔顺地垂在胸前,随着她均匀的呼吸而轻微起伏着。
这么可爱的小姑娘,真得赶紧把她娶回家。
江遇俯身靠在她身边,注视着她恬静乖巧的睡颜,没忍住低头在她额间亲了一下。
只是又轻又快地触碰了一瞬,他便感觉到自已的呼吸不由自主地渐渐加快。
片刻后,他直起身,平复下自已有些紊乱的心跳,扯过被子帮她好好地盖在了身上,然后才关灯离开了房间。
——
第二天早上,感知到窗帘缝隙处漏进的刺眼阳光,宋澄有些不耐地翻了个身,把脸埋进被子里,想再睡个舒服的回笼觉。
然而,当她鼻间闻到被子里陌生的味道时,她的脑中仿佛突然闪过一道电流,这好像不是她的被子?
她猛地打了个激灵,立马睁开眼。
眼前的被角是深蓝色的,不是她那床粉色星星图案的被子,而她身下躺着的这张柔软宽敞的床,很明显也不是宿舍的那张单人床。
因为,此刻她正侧身斜躺着,整个人分布在这张大床的对角线上,这根本不是宿舍的单人床可以容纳的睡姿。
天呐!她这是睡在哪儿了?!
宋澄连忙坐起身,打量着房间里异常简洁的装修布置,白色的墙纸,深灰色的窗帘,空无一物的圆桌和床头柜,她该不会是在酒店房间里吧?
她记得,昨晚她和江遇在山顶看夜景,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就睡着了,难道后来江遇带她来酒店开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