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企业虽有专人管理,但廖瑞言并没有两耳不闻窗外事,加上自己手里的两家公司和一家机车店,说忙也忙。
有时候忙起来,他顾不上家人,年年还得跑一趟上海。尤其公司刚起步的头两年,是他最忙最累的时候。
奔着四十去的年纪,廖瑞言偶尔也会感到疲惫、心累。好像从沈怀离开的那一天起,他就没有放下心的,好好休息过。
直到生活有了改变之后。
每天回家,甭管刮风下雨还是下雪,屋里都亮着灯,能吃上一口热乎的饭菜。二老身体还算健康,隔一阵子回去小住几日陪陪他们。
日子就这么过下去,也挺好。
但有心者必有所累。
前天晚上,因为要去上海,廖瑞言久违地失眠了。看着躺在身边熟睡的青年,他突然想到了这句话。
随之而来的,是心疼。
以及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一种情绪。
“哥,我不想谈咳……”戴航吸着鼻子,难受得快要哭了,“你别不理我。”
廖瑞言收回飘远的思绪,没去看戴航那双已经红的眼睛,只丢下四个字。
“跟我回屋。”
戴航松开手,使劲吸了下鼻子,迅蹬开被子下床,跟了上去。
他保持半米远的距离,默默走在廖瑞言身后,视线逐渐变得模糊。一想到廖瑞言可能要提分手,心口就像被石头重重压着一样,又疼又喘不上气。
这一刻,戴航忽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是他不好,他给廖瑞言找了太多太多的麻烦。
只是很快,病糊涂的大脑又清醒过来。他上前从身后一把抱住廖瑞言,死死箍着他的腰,不让他走。
“哥……”
廖瑞言完全不知道,哭着鼻子的戴航在刚才那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里,已经选好了一种体面的、不给所有人添麻烦的死法,连死后的财产也安排妥当了。
不过这股冲动转瞬即逝,戴航这辈子最大的牵挂就是他,根本放不下。
而这一点,廖瑞言一直都知道,所以在看见戴航偷偷纹在腰上的名字时,他没觉得意外。甚至到现在,他依旧记得戴航被现时惊慌失措的样子。
那是他们第一次做爱。
这小子大概事后才记起这茬,跪在床上拼命跟他道歉,用那种犯了错的求原谅的眼神,问他能不能不洗。
“以前在我店里不是挺能耐的么?哭什么鼻子。”他转身,将戴航抱进怀里。
“哥,我……”戴航欲言又止地哽咽着,再也控制不住,躲廖瑞言怀里哭了出来。
他太害怕失去廖瑞言了。
戴航心里藏着许多不能说,也不敢说的话。
今天的廖瑞言太好了,好到他以为自己在做梦,开始得意忘形起来。洗澡的时候,他就忍不住偷偷亲了廖瑞言的肩膀,结果把自己身体亲出了反应,躲都躲不了。
廖瑞言看见了什么都没说,还用手帮他解决,完了笑着调侃他生病了不知道安分。
也是第一次在晚上六点多这个时间,廖瑞言没有去书房处理工作,反而熄灯上床陪他睡觉,睡前又用保温杯给他倒了杯热水,摆他的床头柜上。
然后没多久,电话就响了。
是沈怀妈妈打来的,他不小心看见的。
干妈的备注是“小穗儿”,来电显示的那一声“妈”,及时戳破了戴航的美梦,也唤回了他的理智。廖瑞言下床出去接的电话,这一接就是大半个小时。
他知道廖瑞言全部的过去,知道廖瑞言和沈怀大学时就彼此见过父母,获得理解后早已改口。他们和异性夫妻没什么不同,差的只是一张法律认可的结婚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