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九个月大的时候就养在她外婆身边,从幼儿园到高中,几乎是日日和她生活在一起。
记得她小时候长水痘身上痒,想用手去抓,外婆怕她抓破了水痘留疤,便把她抱在怀里,用手轻轻地拍痒的地方,好缓解一下痒意。
再一个,她爸妈生她的时候是没任何准备的,一个人还在读研究生,一个人刚刚进医院参加工作,根本没什么钱,更别说往家里寄生活费,是外婆用她微薄的养老金,时不时去买一些鸡鸭鱼回来做给她吃补充营养。
而且,每次做这些硬菜的时候,外婆都会说自己不喜欢吃肉,让她多吃一点别浪费。
一想到外婆可能有一天会永远离开自己,方寓宁忍不住哭了起来。
第二天,方寓宁一早就跟辅导员联系请假。
辅导员这边没卡她,听了理由之后就给签字盖了章。
方寓宁拿上盖好章的表,又去科教科找金老师。
金老师已经认识她了,给她盖完章之后问:“你沈师兄手里这个课题还要多久才能做完?”
方寓宁一愣:“我已经没有在帮他做事了。”
“是吗?”金老师疑惑道,“那他刚刚为什么说你还在给他干活?还夸你勤快,又细心又认真。”
“刚刚?”
金老师:“是啊,他和张院长刚刚来找我们医务科的余主任。”
怀着疑惑,方寓宁从金老师办公室里出来,按下电梯键。
电梯从八楼下降,停到她这一层时“叮——”了一声。
电梯门缓缓打开,方寓宁正要迈步,一抬眼却看见倚靠在里面的沈赫行。
她迟迟不动,电梯门很快又要关闭,沈赫行瞥她一眼,按下开门键:“不进来?”
“要、要进的。”方寓宁暗自唾弃自己,居然还结巴了。
她本来想找个离沈赫行远一点的位置,可是那样又太刻意了,于是,她和以前一样,站在了沈赫行的身边。
电梯下降,传来一阵很明显的失重感,沈赫行从电梯厢壁的倒影中看着方寓宁。
“没什么要跟我解释的吗?”
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每一个字都无比精准地打在方寓宁的耳膜。
方寓宁心想,怎么解释?难道让她说,她为了快点帮你解决麻烦,答应了别人一些不合理的条件吗?
那样听起来好像在为自己开脱和邀功一样。
电梯刚好到达一楼,方寓宁匆匆跑出去,回头看了沈赫行一眼,最后只留下一句:“师兄对不起。”
沈赫行看着她离开,不太痛快地松了松领口,他出了行政楼,拨通一个电话:“查得怎么样了?”
电话那边是他的一个律师朋友,年纪虽然轻,但在业内知名度一点也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