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单只是将句式一换,贺天然确实是有许多话想说了,而碰巧前不久他还真做了一个梦,这让他打开了话匣子
这个问题,在那场梦之后,贺天然确实没有好好去思考过,不过他也不用思考,那个年纪的我们,记忆总是很深刻的,对喜欢着的一本书、一歌、一段关系、一个人的印象,总是能在多年之后还能记忆犹新,恍如昨日。
余闹秋摇摇头,徐徐道
“不是,你这种情况,更适合放在荣格的理论语境下去讨论。
贺天然并没告诉余闹秋“路人甲”的事,而且温凉告诉他的那些事儿,不是只关乎他一个人,他不想把温凉牵扯进这场“心理疏导”的流程中来。
“要说遗憾的……可能,我没有被父母好好爱过吧。”
可你梦中,又另外出现了一个比你更稚嫩的贺天然,那么少年时期的你提到的遗憾,可能就是一个重要的线索,这可能是你过去的某些选择或经历留下的影响,让你在生活中感到不完整。
“前段时间确实有个梦让我记忆深刻,在梦境里,我梦见了三个……好像是不同时期的我。”
我能承认我花心,但我绝不能承认我不行。
余闹秋不疑有他,毕竟现在的贺天然怎么看,都像是个在这方面神的人物,他要是说长这么大一血都还没拿过,他就算敢说,有人敢信吗?
但……有一说一,天然哥确实神过,只是狗策划不做人,版本回档了,他不知道而已。
“对,不同时期。他们三个一个看上去三十岁左右,体型微胖,神态很颓废,像是个失志的青年人;一个年纪与形象跟我最为相似,但好像没有涉足我现在的行业;最后一个是少年时期的我,高中生打扮。
所以天然哥你回忆一下,如果把你放回那个少年的时期,你最应该感到遗憾的是什么?”
贺天然心中安慰着自己还有机会,毕竟两人现在就差一个浪漫的契机了,说他有多着急,倒也不至于……
但总之,你想要他的一声道歉,那是千难万难的,后来你稍微成长了,被提拔了,站在了同样的位置,跟老板越来越聊得来,竟也能试着去理解彼时老板的想法了,有时候还会觉得……哎呀,那个时候他那么做也有他的苦衷,所以……
道歉不道歉,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说着,贺天然像是颇不在乎地伸了个懒腰,而余闹秋接下来说的一句话,似乎解释了他最一开始,为什么要心动的那个问题
“那天然哥,能让你心动的那个人,一定会是主动去爱你,并且能够让你明显感受到爱的人。”
贺天然笑道“你艾青姐就是这样的人啊。”
“艾青姐还是太文静了……我不是说她不好,我没有这个意思。
只是今天听你说完这些,让我现你从根本上就不是一个主动的人,而上次我在同学会上听闻,你们认识的时间很久,可在一起的时间并不长,想必为此你付出了很大的努力去改变自己,毕竟两个文静的人,总要有一个人踏出第一步,但正因为你的主动所换来的报偿被拉的太久了,所以你才会对那些主动的人心动。”
贺天然再次垂目回忆,想要否认,但片刻后,他还是认可这个说法,挑着眉点点头
“可能吧,但这几年对我主动的姑娘也不少,我也不是哪一个都喜欢啊。”
余闹秋从善如流
“不是光主动那么简单。
抛开外表、双商、三观这类客观的因素不谈,据我目前了解下来的信息判断,天然哥你在所有的依恋关系当中,属于典型的混乱型依恋,它通常是由于早年与原生家庭之间的关系存在严重的不稳定和混乱所导致的,特征既是渴望被爱,但又害怕被爱。
你会时常会怀疑一段关系是否能够长久和稳定,从这一方面来说,你与艾青姐长久的感情拉锯,反而让你无比确定了你们两人之间的关系,这无疑是促使你去改变的最大动力,但从心理层面而言,你是无法拒绝和抗拒那种一而再,再而三,能给到你无比肯定的主动之爱的,这就是为什么你会对艾青姐之外的异性动心的主要诱因。
而一般人,不太可能有这种强烈的特质,更不是每个人,都能与艾青姐一样,去到你的内心里一较高下。”
“……原来一个梦,可以窥见这么多东西啊。”
贺天然并没有对余闹秋的分析作出什么评价,因为当他说起父母时,他对温凉动心的念头是否能在心理学上找到一个顺理成章的依据这件事,就显得无关紧要了……
他站起身,兀自走到室内的唱片机前,他像是检阅一般,目光扫过一旁书架上摆着的唱片集,余闹秋的视线亦是默默追随着男人的背影,见他从堆叠无序的专辑里抽出一张披头士的纪念合辑,在确认了一眼曲目后,他抬起唱针,放入了碟片。
片刻,唱针划过旋转黑胶表面的逶迤纹路,传来一阵令人舒适地“沙沙”声响。
余闹秋的耳边,淡淡传来一句惋惜
“要是能再梦见那个少年就好了,上次梦见他,我有些不耐烦,早知道,去安慰他两句也好啊……”
音乐响起,短暂的几声吉他前奏过后,是主唱约翰·列侬那饱含着情感的声线与充满了追忆的词曲——
yesterday,a11mytroub1esseemedsofaraay,昨天一切烦恼仿佛远在天边
noit1ooksasthoughtheyreheretostay,可我如今却忧心忡忡
oh,ibe1ieveinyesterday,哦,我宁愿相信昨天……
“……天然哥,这件事我或许可以帮你。”
“嗯?”
贺天然转过身,余闹秋微微一笑
“人的潜意识是很复杂,也很深奥的,但如果你认为那个少年是你潜意识的一个形象,我或许可以通过催眠帮到你,当然,能不能重新见到他,我不敢打保票,这要看你自己,不过让你睡个好觉,我还是能够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