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鹰落肩时,却杀皱眉,朝它摆了摆手,让它别碍事。凶猛的苍鹰委屈地退到旁边,落到了柯德拉的脑袋上。
柯德拉卡佩斯是希什的弟弟,他有一头棕色的卷,几绺闲垂着,几绺挽在耳后,他的眼睛是深绿色的,和希什明亮的绿色正好相反。
他从小身体便不好,很少离开过轮椅,也就没怎么出过远门。苍鹰敢直接停到他的头上,纯属是仗着柯德拉脾气好而得寸进尺。
柯德拉的手伸向脑袋顶,摸摸苍鹰的羽毛,笑着对却杀说:“爻,你还是夸夸满月好了,它给你送信回来了。”
爻是却杀的代号。虽然大家都不怎么叫他的本名,但爻还是保留了这个洛雷捡到他时为他取的名字——却杀。
却杀瞥了一眼苍鹰。
这不是普通的鹰类,是非常有灵性的珍稀品种,也正是因为通人性,所以爻有时会对它很头疼。
看着这猛禽的爪子小心翼翼地捏来捏去,垂着脖子哼哼的委屈样儿,却杀无奈说道:“惯得毛病,老爱撒娇。”
于是却杀搬完几盆花之后,从腰间的布袋里掏出几条肉干来,给苍鹰扔过去。苍鹰这才高兴了,重新飞向主人。
却杀拧了一下鸟爪上的一个精致的装置,拽出一张手心大小的方形片,上面慢慢显出许多个绿色的轮廓,这相当于简易的“胶卷”,却杀叠上一张特制透明卡,图像才慢慢显现。
照片上是麦蒂和战止序一群人。
“奥维拉的小少爷到了,我先去迎接。”却杀捡起挂在架子上的外套,递给柯德拉,说,“如果你觉得冷了,先盖上衣服。”
柯德拉接过他贴心的外套,盖在腿上,说道:“希什上午就按照约好的在城门处等候了,结果等到现在……我猜麦蒂又因为贪玩耽误时间了吧。”
……
荀听没想到,被南希伯主城壮丽之景震撼之后,紧接着看到的就是希什的臭脸。
冤家路窄,荀听嘴角抽搐了几下,向上拉了一下黑袍,遮住下半张脸,掩去了自己的表情。
希什就不是有耐心的人,从上午等到这个点儿,好心情早就蒸了,只剩下一团脱水浓缩的烦躁。
他的胳膊盘在胸前,生气地看着麦蒂的一行慢慢地接近。
荀听本以为自己的耳根肯定要被希什的抱怨给磨上一番,但麦蒂却相当有办法——他开心地跳下双头羊,朝希什跑了来,直接扑上去,喊道:“希什哥哥!我想你了!”
荀听不可思议地看到希什的臭脸居然缓了下去了那么一点点,不过希什仍旧烦躁未散,他斥责道:“你是不是一点也没有时间观念?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麦蒂解决希什臭脾气的方法很直接——“答非所问”。
他没回复希什的质问,而是道:“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他一手搂着希什的脖子,一手从布袋中掏出了一只晒瘪的蜥蜴干,捏着它的硬邦邦的尾巴,像个神棍驱魔师一样把它举到希什面前。
麦蒂随口就胡编乱造:“我奶奶说,这是我们家那儿最珍贵的一味的药材。得亲手抓到的,不断尾的才最好用,我为了送给希什哥,抓它抓了有三天呢!”
荀听:“……”
这不是路上逮的那只蜥蜴吗。
还是长腿毛的。
原来麦蒂从那时候开始就准备好迟到的说辞了吗。
荀听看了一眼战止序,面对这一幕,她的表情仍旧平淡如常,好像说明了麦蒂是个甜言蜜语的“惯犯”。
荀听寻思着,希什再怎么幼稚,也不能相信这么明显的哄人故事。哪曾想这一套就是麦蒂针对希什才明出来的——希什相当吃这套。
希什看着那蜥蜴晒干后滑稽的头部,哼笑了一声,道:“大老远到这儿来就送了这个?你这礼是轻了,情义还得再掂量掂量。”
麦蒂信誓旦旦道:“我的情义可比我沉多了!”
“……”
荀听移开目光。正巧此时,一位佣兵到来,荀听在看到他的时候,愣了一下。
“爻哥哥!我想你!”麦蒂相当博爱,扔下希什,又抱向却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