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想与从前一般与眠月并肩作战,可自己此时的状况实在不理想,只得退开。
那残念凝聚成形,见眠月执剑而立,冷笑一声:“居然能走到这一步?不过也要止步于此了!一个几千岁的小神灵,也妄想破我无尽梦。”
眠月冷声道:“你不知道你本体已经被我斩了么?”
那怨灵残念仰头大笑,不以为然:“我一缕残念就能杀了你!”
语罢,它携着滚滚怨气,疾风一般朝眠月击来。眠月迅速做出反应,侧身避开那怨气,一剑斜向它面门刺去。那怨灵竟是不避不躲,抬手一掀,顿时将眠月掀飞数丈远。
还好,这残念虽厉害,到底比那怨灵本体容易对付多了。
眠月刚稳住身形,那怨灵残念又已然攻至面前。眠月连忙向一旁避过,既已试探出这残念实力如何,便不再贸然正面交锋。那怨灵残念岂容她喘息,滔天怨气卷起厉风,迅速追杀而来。
“如此不堪一击,还妄言斩我本体?”
眠月并不理会,只沉静着躲避,时不时找准机会刺那怨灵残念一剑。虽伤不得要害,却能有效扰乱那怨灵残念的节奏,为自己争取更多时间。
霜君当时甚至无自己手中意念力所化之剑,只凭一己之力破开梦境,是如何击败这怨灵残念的?眠月顿时醒悟,不由得怨自己一时愚笨。
那一念阴阳,可不就是霜君所创吗?一念阴阳术的起手式,不就是靠意念力推动吗?只凭意念力,一念阴阳也能发挥出一部分威力,若时机得当,足够斩灭这怨灵残念!
那怨灵残念追了半日,始终不能伤得眠月分毫,自己身上倒是多了许多小伤,虽无关痛痒,却也着实恼人。它不由得不耐烦起来,怨气凝作万千飞刀,无消耗似的向眠月乱掷,却仍旧无一击中。
见状,眠月故意嘲讽道:“你这心态怎么差本体如此之多?只怕怨气耗尽了被我一剑斩去都还不了手。”
那怨灵残念本就已不耐烦到极致,闻言,更加恼怒,当即站定,怨气兀自汹涌于身侧。
眠月不敢大意,仍是飞逃,只怕有诈。尽管这怨灵残念看起来灵智较本体大打折扣,但它可以失误无数次,而自己却是半次也失误不得。
她一边远离,一边继续嘲讽:“看来也就这点能耐了。”
那怨灵残念阴恻恻盯着她:“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接这一招!”
天地骤然一暗,鬼哭狼嚎声一起,怨气四面八方聚来,熟悉的怨气漩涡应声而起,气势凌人。
眠月松了口气,在十余丈远处站定,面色平静:“你不知道你的本体就是死于这一招吗?”
话音刚落,眠月将手中长剑一收,融入护于身侧的意念力间,果断出手。
“一念阴阳!”
强盛的意念力如趁风野火呼啸而去,势如破竹,剎那攻入那漩涡中心。顷刻间,那怨灵残念,连同怨气乌光,和那鬼哭狼嚎,灰飞烟灭,冰消云散!
某一瞬间,万相灿然,天地澄明。
可是这样的景象并未持续下去,紧接着便是天穹崩溃,旖旎风光霎时碎作千万片,一切都开始消散。扶樾见状,知是梦境将塌,欢欣向眠月奔去,两人并肩坐在那坍毁的天穹下,只似是寻常时候,吹着风,看云卷云舒。
随着强烈眩晕感袭来,两人神识终于脱离了那方梦境,那无尽梦,终于是彻底破了。
眠月睁眼,参天的聚灵树,散发出温柔祥和的气息,浓郁的灵气将两人轻轻包裹。
扶樾也悠悠醒转,脸色有些发白。她并不急着站起,在聚灵树畔盘膝静坐休整了一阵儿,脸上很快便有了血色。神识虽难免有受损,不过也恢复了许多,剩下的伤便需些时日休养了。
冥君见二人醒转,心中一块大石头总算落了地。
她悄然出现在两人身后:“话说,两位小友,你们到酆都来做什么?这里可不是常人能随意涉足的地方,几乎处处都潜藏着危险,可不仅仅有那些怨灵。”
扶樾回头见她模样,惊了惊,不过随即也猜出冥君身份,心知所处环境安全,彻底放下心来。
眠月微一迟疑,斟酌一番,拿出那卷被天罚之力腐蚀的书卷,找出了那坨疑似“酆”字的黑团,指给冥君看。
冥君看了半天,皱眉问:“这是谁写的,怎么被毁成了这样?”
眠月道:“这是霜君留下来的,我们也看不懂。只猜得那个‘酆’字,便到了这里。”
“霜君……原来是这样,看来我当初确实帮到了她。”冥君若有所思,“所以,你们也是为了那盏灯吗?”
眠月惊喜道:“你见过那盏灯?”
冥君道:“据说那灯在一特别之地无法取出,所以不曾见过本体,不过霜君曾幻形给我看过。”
“特别之地”自然是指那方异空间,看来那方异空间确实是因这盏灯而生,故而灯被取走异空间便坍塌——一切都对上了,此灯果然不得了。眠月想了想,已经到了这个境地,似乎也不再需要藏着掖着。她取出那盏铜灯:“你当时看到的,可是这盏铜灯的模样?”
“没有问题,确实是这盏‘焚灵’,一模一样。”冥君接过那灯,看着灯柄上“焚灵”二字,又仔细观察一番,“诶?”
眠月听她“诶”这一声,不觉心下一紧,连忙问:“是有什么问题吗?”
冥君微微蹙眉:“没什么,就是我见这灯打造得如此精致,偏偏灯底有一片崎岖,有点像是断裂的截面,有点奇怪。”
眠月先前本也有疑惑,听冥君如此一说,更是肯定了之前的猜想。不过霜君既然使用过一次,缺失的部分或许并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