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画完,我才恍然大悟。
这只在他入学第一天画好的兔子,一直保留到了很多年后。
夏油杰在入学当天就给我了照片,说墙上长出了兔子铃溪。
兔子。
那时候他还叫我兔子,现在却拿我当猴子。
气气气
光溪生性疲懒,体术是全班八个学生里的倒数第一,术式也不适合战斗,整天都在无所事事,不是吃甜食,就是在弹琴跳舞,还给同伴们写歌。
“算啦,和他较真就输了,等这次任务结束就是暑假了,大家要不要去冲绳玩光溪念叨了很久。”
“这小子的故乡好像就是在冲绳,我们偷偷订票,到时候就说把他卖掉了,吓他一跳。”
“嘘,小声点,别让他听到。”
但大家都有些宠他,无论是谁去出任务,回来都会给他带一份甜点当礼物。
他躺在公共区域的沙上,吃着冰淇淋,就这么睡着了。
他的一个同学看到了,拿出纸帮他擦了擦唇角的奶油渍,又好气又好笑“霜淇淋日出生的小子都这么讨人嫌吗”
光溪哭丧着脸“怎么这样不是说可以改的吗空蝉,哥哥,你们救救我啊。”
少女时期的空蝉一脸高冷,旁边和五条悟长得很像被光溪成为“哥哥”的青年,大概是五条悟的父亲,也是一副不想理他的样子。
“我们不认识你。”两人异口同声道。
其实,光溪没有睡着,因为我看到他的嘴角勾了勾。
他太狡猾了,在享受大家照顾的同时,也在默默的守护大家的心意。
我闭上了眼睛,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了一声像是从灵魂中嚎出来,撕心裂肺的声音。
我睁开眼睛,看到送完迷路老人买完冰淇淋回来的光溪。
他手里的冰淇淋砸得满地都是,纯白的奶油在夕阳下映出一种残忍的血色。
往前,是同伴们支离破碎的遗体。
不吃不喝,不知白天黑夜,无视外界,只知道抱着同伴们的遗体呆,这样下去他迟早会从内到外的崩溃,空蝉把他打晕了,办理了休学手续,将他带回了五条家。
光溪在河边蜷成一团,自语道“要是我没有去买冰淇淋就好了,我怎么就这么馋呢”
“谢谢哥。”光溪往嘴里塞了一块,但很快就僵住了。
“哥”
“怎么了”
“我吃不到味道。”
光溪失去了味觉,无法治疗,且他本人也拒绝治疗。
在一个秋日的午后,他离开了五条家,除了高一和同伴们的合照,他什么都没带走。
“为什么不能将你们复活呢”他摩挲着合照,“只要大家的术式可以保留,那么就不算死亡。”
我看到他迈着轻巧的步伐,向一个无尽的深渊走去。
遇上了与任务描述不符的特级咒灵,且不止一只,最终是班主任牺牲了性命,才在最后一个学生回来之前,让这里风平浪静。
光溪没有哭,他捏了个术式,将他们的遗体收集到一起,然后俯身,抱住了他们。
“我知道你们要带我去冲绳,你们还要卖了我吓我一跳。我们不会分开的,不会分开”
他说到最后,只剩下“我们不会分开”这一句了。
实验室里,只有白灯白墙,以及冰冷的器械。
已经长成青年的光溪,合上了手里的实验数据,懒散地倚在墙边,正在抽一根香烟。
那个女孩很普通,正在吃一支冰淇淋,唇边沾了不少奶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