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先生请自重!”渔阳抬手一拨,愤愤的别开脸,心内已是惊恐不已。
同是惮闯禁区,但他是慕容祈墨身边的人,焉知他没有皇上的旨意?如果闹了出去,说不到那时他还笑着看自己人头落地!
“自重?你该自保才是!”他的话,夹在四月夜仍冷冷的寒气里传来,不自觉地使人遍体生寒。
“你到底想做什么?!”渔阳强作镇定冷冷地问出口,忐忑的心快要蹦出嗓子眼儿了。
“你别怕,我是来帮你的!”上官易羽的语气里突然没有了那种冷漠孤傲。
朝三暮四的男人!
“既如此,先生请让开吧!”渔阳目光一挺,直直望向他黑夜里却闪闪生光的眸子。
“你以为就凭你,就进得了昭晚宫?”上官易羽指着不远处的昭晚宫墙边,“我劝你还是别惹事生非,免得连自己小命也不保!”
渔阳顺手望去,见昭晚宫每隔几步就站了一个严阵以待的侍卫,即使是武林高手也不可能悄无声息的进去,何况是她这个手无抓鸡之力的女子?
如果惊动了慕容祈墨,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你为什么要帮我?”渔阳脸色不由软了,心内又多了一份警惕。
“因为我的命运同你一样!”上官易羽答得很简单,也很肯定。
渔阳一惊,不可置信地望向他。
“你只要相信我就好,我不会害你的!回去吧……”
渔阳愕然望着眼前俊美又透着一股冷气的上官易羽,不敢相信如此轻柔的一句话竟是他说出的。
只是那个理由似乎太过简单了些。“我凭什么相信你?”渔阳强逼自己镇定下来。
“你慢慢会相信的!”上官易羽说着,眨眼工夫,已消失在车黑暗中。
渔阳心下仍是跳个不停,不知该不该信他的话,他如果真的仅为劝自己别惹事,以他的身份,大可以光明正大的来劝,又何必身穿夜行衣?
如果是那样,他到底想做什么呢……
第二日,渔阳去给季婉请安时,见郑素柔和郦婉若早已到了未央宫门前,走近去便听她们在低声议论。
“听话昨晚皇上临幸了张美人呢。”
“是吗?没想到皇上还是看中了她!她这一年的委屈总算没有白受……”
“唉,什么时候轮得到我呀?”郑素柔一声叹息。
渔阳心内冷笑,残暴、阴狠、荒淫、虚伪,这样一个朝三暮四的男人,究竟有什么值得她们期待的?竟每日如此痴痴地盼着。
正想着,忽然听到里面咣当一声,半晌,便见红梅出来,虽面对的是一众妃妾,大概是持着主子是中宫,脸上的神色也是高高在上的。
她拿眼扫了众人一眼,道:“皇后娘娘今日身上不适,请安定省就免了!各位娘娘请回吧!”
众人只得各自回去了,渔阳又听得人有人低低的道:“皇后娘娘今天是怎么啦?”
“昨夜听说因为皇上原是到皇后这来的,后来不知怎么的竟去了朝阳殿,最后留在了梨香阁,她会不会是因为这个……”
“你们少在这胡言乱语的,让皇上皇后听见了,该问你个造谣生事之罪!
渔阳走着走着,便落在众人身后,远远的,便见张美人领着婢女漫雪徐徐走来,见众人都回了,众人经过她面前看她时,眼内各色神情均有,但妒忌的应该占了绝大多数。她脸上明显一诧。
“美人不必去了,今日皇后不见人。”渔阳走到她跟前,好心地告诉她。
张美人显然诧了一诧,顿了脚步,这当儿,渔阳已略过她身旁自回去了。
没想到只那一句话,却改变了她们二人的关系。
无端示好!
承恩宫中,渔阳一早起来心血来潮,便铺开宣纸,提笔在雪白的纸上飞快地描画。
掖庭局按分例送来的侍婢中,有一个唤绿春的,生得眉清目秀,渔阳见她聪明乖巧,就留着贴身服侍。此时,绿春正在一旁研墨,时而瞅一眼渔阳的画。
“娘娘的画技真好!”绿春由衷赞叹。
正说着,听得外面太监通报说张美人求见,渔阳心下一滞,与绿春对望一眼,主仆俩的眼中同是惊诧。这张美人素日并无来往,今日怎么无端来见?
又想她正得专宠,此番来,莫不是来显耀扬威?但在这深宫后院,虽不可轻信任何人,也切不可竖敌,是福是祸,躲不过的。想着,便命传她进来。
眼下正得新宠的张美人款款而来,眉眼里全是恭谨柔顺,不见半点嚣张拨扈,又见她身后小翠手中的锦盒,越发猜不透她是何来意。
她直来到渔阳面前福下去,口内恭声道:“嫔妾给德妃娘娘请安!”
渔阳见她仪态端庄举止恭谨,不象是得了君宠来恃宠扬威的,更不解了。
“起来吧!”渔阳的平淡的语气里也看不出什么。
张美人站起来,自小翠手中端过锦盒打开,道:“妹妹今日冒昧来打扰姐姐,还望姐姐不要见怪,如今我亲手做了些点心送给姐姐尝尝,还望姐姐不要嫌弃。”
渔阳就她手中看去,点心形状精巧,色香味俱全,没有巧手可真是做不出来,也难为了她。
“谢妹妹还记得我这罪孽深重之人。”不管她用意如何,礼节上总不能直接将人驳了回去。
红药便由柳叶儿手中将点心接了去。
“妹妹本不该来扰了姐姐清净,但那日妹妹已成了众矢之的,姐姐却丝毫没有小瞧妹妹的意思,妹妹心内感激,因此今日是来登门相谢的。我自知自己身份卑微不敢高攀姐姐,我只愿日后能服伺姐姐左右,这心里面也没那么空落了。”张美人仍是一脸的柔顺,说得到后面眼中便有些落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