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云寒看他这一本正经的模样,突然有些忍俊不禁,“果然还是个小孩儿呢,还要争先后。”
祁无妄眼眸微微缩了缩,脸板得厉害。
楼云寒双手抱胸,一副无赖模样,就这般毫无负担地向祁无妄展露出他的真性情:“小闷葫芦,别以为你板脸我就会怕你,反正你也不会揍我!”
他这一番调笑,倒是将两人争吵后的尴尬驱散不少。
祁无妄懒得理会他,又问了一遍:“海之外的存在为何舆图上没有?”
听到这个问题,楼云寒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
他声音变得有些低沉:“海之外有什么无人知晓。”
“怎会无人知晓?”祁无妄不解,“难道就无人走出去看过吗?”
“自是有的。”楼云寒怅然地叹了口气,“不过凡是出了海的人都只能走到舆图上所示的范围内。”
他手指点了点那团黑色的边缘,沉声道:“这便是我们所能探索的极限,再往前走,便从未有人回来过。”
祁无妄手指在膝上微微点了点:“都死了?”
“也许吧。”楼云寒摇了摇头,“总之,没有人活着回来过。”
祁无妄问道:“可是海中有什么?”
“应该是吧。”楼云寒道:“听闻登云国百年前曾经有过一个武者走到了极限之处,还剩了一口气逃了回来,却也只坚持了短短几息,他临死前曾告诉他的师兄弟,说武者桎梏一日不除,这海,我们便走不出去。”
“竟是如此……”祁无妄若有所思地垂下了眸,“这么说来,要出海,至少须得突破天阶才行。”
“约莫是这个意思吧,所以此事无解。”楼云寒看向他,问道:“我答完了你的问题,现在你可以回答我了吧?”
祁无妄抬头,回答起楼云寒先前的问题:“慢船一路停靠只需三日便可游经一国,我突然意识到五国太小,撑不起一片大6。”
“原来如此。”楼云寒转身望向窗外,眼神有些直,“你想得没错,我们就像是生活在低洼中的蜉蝣,根本不知世界之大,这听起来就挺悲哀,不是吗。”
祁无妄只道:“为何我一路从未听谁谈及海外之事?”
楼云寒扯了扯嘴角:“无能为力之事提了又有何意义?况且关于大海之外我们一无所知,便是谈起,又能说些什么呢?”
他回头看向祁无妄,道:“我们被禁锢在这一片拥挤的土地上,无论如何都无法逃离,你说,这样的我们同笼中雀又有何分别?”
祁无妄平静道:“所以你们认命了?”
他这句“你们”让楼云寒挑了挑眉。
“不然还能如何?”楼云寒走到祁无妄面前,俯视着他,“祖辈们已经填了不少命进去,便是天阶大圆满的武者也一样回不来,我们……”
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祁无妄,“我们除了认命,就这般朝生暮死地活完一生又能如何?”
他见祁无妄眉头紧锁,又道:“无妄,你的确天赋惊人,但我劝你也莫要有不该有的念头,实不相瞒,就我所知,许多天阶大圆满的武者在爆体前都会选择出海去寻一丝生机,可直至今日,我们依然对大海之外一无所知。”
他看着祁无妄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所以大海便是武者的坟墓,从无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