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總管這是遇上什麼事兒了,怎麼瞧著神色不太好的樣子?若是有需要咱家幫忙的地方只管開口,咱們都是御前服侍的,能幫肯定會幫的。」徐四喜那雙眼睛一直盯著張茂全笑著說道。
張茂全心裡呸了一聲,嘴上卻說道:「不過是些許小事,也是下頭當差的不頂事兒,指點幾句就成了,哪裡需要徐總管勞心。」
他跟徐四喜都是以前便服侍陛下的,陛下登基之後,倆人也算是跟著雞犬升天,只是他們以前就不太和睦,這幾年更是斗的厲害。
陛下身邊的位置就那麼幾個,他們兩個不敢跟孟九昌較量,但是卻不想對方壓自己一頭。
如今,陛下對宋姑娘不一般的事情,他一直壓著,可不能被徐四喜得了消息,聽著他這樣問,可不是打起精神周旋。
「是嗎?」徐四喜一個字都不信,瞧著那內侍離開的方向細細思量,「無事就好,我還有差事,就先走一步了。」
張茂全拱拱手,等他離開後,臉上的笑容立刻收起來,心裡罵了一聲狗鼻子,有點味兒都能追過來。
他定定神,思來想去,覺得此事還是要上報。
他踏上台階,抬腳進了偏殿,眼睛一掃沒看到孟九昌,就知道肯定在御前當差,他擺擺手把殿內的內侍叫過來,吩咐他道:「你去問問孟總管,我有事回稟陛下,這會兒可得空見我。」
「是。」小內侍點點頭,然後快步出去了。
殿前有殿前的規矩,等哪一日他能取代孟九昌在陛下跟前的地位,做事情就不用這麼多周折了。
小內侍回來得很快,他行了一禮,這才說道:「張總管,這會兒陛下正忙著,孟總管說讓您有事先等著。」
張茂全還能怎麼辦,就只能等著了。
殿內,封奕深邃的眼眸盯著摺子上的字,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笑容,將摺子狠狠地拍在桌上,這些人把他當傻子糊弄呢。
孟九昌瞧著陛下心情不好,本來想要回稟的話就咽了回去,張茂全的事情還是等等再說,他可不能為了張茂全頂鍋。
封奕起身,負手站在窗前,從這裡望出去,挎刀的禁衛身穿盔甲威風凜凜地守衛著皇城,可是這些人,又有幾個忠心與他?
就在去年,他特意安排了親信前往南地任知府,等他做出政績再升遷六部,但是不慎走漏風聲,結果在知府的官位上屁股都沒做熱,就被人設局陷害。
封奕知道,如今內閣與六部同氣連聲,就是要與他這個皇帝對抗,想要架空他。
想到這裡,他嗤笑一聲。
不過是他扔出去的一顆棋子,這些人就跟狗搶骨頭一般蜂擁而上。
「孟九昌。」
「奴婢在。」
「將昨日進上來的琉璃盞給舒妃送去。」
「是。」
孟九昌答應得痛快轉身就走,但是心裡卻不免嘀咕,昨兒個舒妃想要陛下沒給,今兒個又送去,也不知道陛下是個什麼意思。
反正,這琉璃盞後宮的諸位都盯著好久了,如今落到舒妃手裡,怕是其他幾位娘娘就要不高興了。
張茂全一直在偏殿等著,結果沒等到陛下召見,倒是看到孟九昌急匆匆離開的背影,心裡不由啐一聲,孟九昌肯定沒在陛下面回稟他求見的事兒。
想到這裡,張茂全不想在這麼等下去,孟九昌走了,他的機會正好來了。
張茂全快步出了偏殿,直接往正殿走,守門的小內監見到他就見禮。
張茂全抬著頭也沒看他們,直接跨進了門檻。
「奴婢拜見陛下。」張茂全進殿後快步上前,跪在地上就行禮。
封奕聽到聲音頭也沒抬,只道:「說。」
「陛下,奴婢剛得了消息,說是宋姑娘被人撞傷了。」
封奕一愣,定定神才想起宋姑娘是哪一位,是那個惹禍精啊,他抬眼看著跪著的張茂全,開口問道:「怎麼回事?」
張茂全聞言心裡鬆口氣,就怕陛下不問,問就好辦了。
「今日是幾位嬤嬤教導秀女學規矩,宋姑娘被人撞倒後說撞她的人是被人故意推撞的,具體情形知春宮那邊還在查,奴婢還沒得了消息,不過聽說宋姑娘傷得挺嚴重,醫女說要休息個四五日才好方便行動。」張茂全微微加重了傷勢,這要是破點皮,值得在陛下面前張一回嘴?
封奕:……
嘖,宋雲昭這運氣可怎麼不怎麼好,每次遇到她總要出點事情。
可真是比他還要倒霉。
這麼一想,封奕之前憋悶的心情也好點了,他瞧著張茂全眼睛直轉,自然知道他打的什麼主意。
這麼一想,他就道:「你去看看怎麼回事,不過不要驚動人。」
張茂全立刻就道:「奴婢這就去。」
神清氣爽的出了正殿,張茂全就知道自己賭對了,陛下對這個宋姑娘是真的不一般。
不驚動人……那就是不要驚動宋姑娘,那他直接找管事嬤嬤問一問就是。
張茂全直奔知春宮,宋雲昭吃飽喝足正呼呼大睡。
張嬤嬤這裡忙得焦頭爛額,聽到張茂全來了,心裡不由咯噔一聲,立刻起身迎出去。
「老奴見過張總管,什麼風把您吹來了,可是上頭有什麼吩咐?」張嬤嬤滿面笑容地把張茂全迎進正廳。
張茂全神色嚴肅,身板筆直,一雙眼看著張嬤嬤,「聽說宋姑娘傷到了,嬤嬤,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