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雲昭十分滿意自己的改造,然後躺了回去,算計著時間,父親回京總是要處理些事情,等輪到她這裡,最快也得一個時辰之後了。
她正好醞釀一下情緒,也好狠狠地告一狀。
想要脫離蔡氏的掌控只她一個人告狀是不行,可她運氣好,再加上宋錦萱在伯府遇到的事情,有車姨娘這麼個殺器在,她成功的把握就有一半了。
心裡正美滋滋地想著,外頭就傳來一陣低沉的聲音,「姑娘就住在這裡?」
宋雲昭一愣,是便宜爹的聲音沒錯了,怎麼這麼快就到了?
她情緒都還沒醞釀呢。
「奴婢拜見老爺。」
宋雲昭隔著一道帘子,就聽到茜草跟降香的聲音,這麼一愣神的功夫,就感覺到眼前一黑,一道欣長的身影站在了她的面前。
宋雲昭看向父親,只見他雙目通紅,面色肅然,與她眼神對上的時候,那股嚴厲瞬間散盡了,彎下腰看著她,「昭昭,爹爹來晚了,你怎麼樣了?」
第17章:氣死宋清菡
宋雲昭此時的震驚完全不用演,是真的被驚到了,「爹?」
宋三爺坐在床邊的凳子上,仔細問雲昭的病情,駱媽媽跟降香還有茜草一一回答。
駱媽媽是個機靈的人,她是照顧著自家姑娘長大的,情分不是一般的深,此時見到三爺,一咬牙,立刻跪了下去,就哭道:「三爺,你可得給姑娘做主啊,那日若不是姑娘躲得快,這臉上就要落疤了。」
「砸?落疤?怎麼回事?把話說清楚!」宋三爺給驚住了,還有這種事?
他接到了車姨娘的第二封信,知道雲昭病了,信中車姨娘沒有說得很清楚,但是知道跟自己的妻子有些關係,他知道妻子對小女兒有心結,怕她真的受委屈,本來還有兩天才能抵京,心裡一擔心就連夜往回趕。
茜草早就不滿了,此時告起狀來也豁出去了,哭著道:「那麼大的茶盞,夫人抬手就砸過去,那時姑娘病著沒什麼力氣,但凡躲得慢一點點……奴婢想都不敢想,這要是真的傷了臉,姑娘以後可怎麼辦啊?」
「奴婢命賤,可卻不敢說謊,老爺,容奴婢說句不敬的話,夫人滿心裡只想著讓大姑娘去參選,可也不能因為這個就要毀了三姑娘的臉啊。」降香滿臉的淚,「當時夫人本就在氣頭上,偏偏大姑娘還在一旁煽風點火,明知道姑娘病著,還非要姑娘去伯府,這不是要姑娘的命嗎?我們姑娘不想去,夫人還幫著大姑娘逼姑娘。老爺,我們姑娘要活不下去了,求老爺做主啊。」
宋三爺的臉色白了青青了白,雙手緊緊地攥成拳,強壓著火氣,轉頭看著臉色煞白一言不語的女兒,深吸口氣,放緩聲音道:「昭昭,你怎麼想的?」
宋雲昭知道父親這時問的話是真心的,但是自己身邊的人可沒說當時自己怎麼跟蔡氏頂嘴吵架的,回頭蔡氏肯定也要告狀。
她微微垂眸,做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這麼多年女兒都習慣了,女兒也沒什麼想的,就這樣吧。何況,那日女兒實在是太過懼怕毀了臉,就跟母親頂撞了幾句,說起來我也有錯。」
只要她在蔡氏手下過一天,她的委屈就得受著。
這一點父親真不知道嗎?
知道的。
只是,作為一家之主,他也有自己的思量,而且照著規矩,做母親的管女兒天經地義,所以她不能自已主動提起脫離蔡氏的轄制。
只有示弱。
她越是示弱,父親越會愧疚,等回頭見了蔡氏跟宋清菡,那母女倆只要在父親面前告她的狀,說她的壞話,把父親強壓下的火一下子給供起來。
還用她要什麼嗎?
更不要說還有在一旁虎視眈眈的大伯母,只要大伯母給力,趁機落井下石,自己想要的說不定就能主動落到她的掌心。
萬一要是她錯估了形勢,父親不能放下封建大家長的面子跟尊嚴,還要保住蔡氏這個當家主母的顏面,那她還有後招。
只是,有點太傷父女感情,她不想把事情做絕。
就先看看便宜爹怎麼給她討公道吧。
宋三爺拍拍女兒的手,「你現在伱大伯母這邊養病,父親給你帶了些東西,回頭我讓人給你送來。」
宋雲昭擠出一抹虛弱的笑容,細聲細氣地說道:「謝謝爹。」
瞧著女兒乖巧的模樣,再看著她瘦削的臉上只剩一雙大眼睛睜著,心頭不由一酸,就離了他眼前幾天,好好的孩子就成這樣了。
「你先歇著,爹爹明日再來看你。」
「爹爹剛回京肯定有什麼事情要忙,女兒的事情不打緊,爹爹的事情更重要。」宋雲昭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宋三爺更難受了,吩咐下頭的人好好服侍著,自己轉身走了。
人一走,宋雲昭就放鬆下來,看著駱媽媽幾個忙道:「降香茜草,趕緊把媽媽扶起來。你們今兒個實在是太大膽了,何必呢。」
駱媽媽扶著倆丫頭起身,道:「都是老奴不中用,護不住姑娘,這才讓姑娘受了委屈。」
宋雲昭看著駱媽媽笑,「媽媽看著我長大,沒有你的精心照顧,我哪能長這麼好,媽媽的恩情我都記著呢。」
等她將來出嫁,是一定要帶著駱媽媽跟茜草降香的,要好好的安置他們,方不辜負她們照顧自己這麼多年的情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