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落,前幾天的事我聽說了,你有什麼想和我說的嗎。」
桐落放下手中的餐具。
「我覺得我的言語有失妥當,是我的問題。老師,我沒有當領導者的經驗。我知道,我那天說的話,太鋒利了,甚至刺傷了每一個人。」
「不必自責,不是所有人都是天生的領導者,慢慢來,我相信你。」
在這之後,喬夢寧又和她說了很多話,裡面都是這些年美院團隊和詩晴一號走過的風風雨雨。
飯後,兩人在公園裡散步,十一月的風已然是有些冷了,她的耳朵尖被凍得有些發疼。
那天胡元仁的話沒說錯,詩晴一號在每個人的心裡都像是孩子一樣,即便功利如華家墨。
在團隊裡,沒有對手,唯有合作才是最寶貴的鑰匙。
「受教了,老師,我會努力學會做好一個團隊的領導者。」
「我最看好我們小落了。」
喬夢寧看著桐落凍得發冷的樣子,將自己的披肩摘了下來,圍在她的身上。
她剛想推脫,身邊人電話聲卻響起來。
喬夢寧示意桐落先隨便走走。
她點點頭,朝不遠處的人工湖走去。
湖水已經結冰,發著淡淡的透色,明明很清澈,但卻並看不見湖底的景致,人心也是這樣,與人交往是一門很難的學問。
自顧自地想著,抬頭。
天,卻下雪了。
雪花紛飛四散,像是多年前的鄉下一樣。
天空霧蒙蒙,滿天飛雪像棉絮一般被風吹得繞著一個又一個的旋,鑽進她的脖頸里。
她和風兩個人躺在雪地里,任由雪水打濕衣服,也一動不動享受著那份安靜。
風用言語形容著他能看到的眼前的一切,然後又會在桐落冷到不行的時候從懷裡掏出一個烤土豆,塞到她的手上。
那一刻,兩個人好像就是這個世界的全部,兩個人的歡愉便是全世界的歡愉,兩個人的秘密便是全世界的言語。
他們,像是兩個神的孩子。
雪花吹進她的眼睛裡。
她伸出凍得發冷的手,仔仔細細地看著。
她比量著當年風形容的雪花的大小,又比量著當年那個烤土豆的形狀。
桐落瘦瘦的身影在一方廣袤天地間變得好小,小得讓人覺得心痛,小得讓人覺得可憐。
記憶重疊,而此刻,她卻是手裡懷裡,空無一物。
去哪裡了呢?
烤土豆怎麼不見了……
風呢。
怎麼也不見了……
怎麼過了這麼久還是找不到你。
我到底要怎樣,還要怎樣才能找到你啊。
誰能告訴我。
突然間,雪下得好大好大,湖面似乎還沒有準備好便被急急忙忙鋪上了一層的雪。
桐落伸出手,微微向前探著,她突然就很想去抓住點什麼,降一降她心底那難以癒合的燥熱。
情難自已,身體愈發往前。
「危險。」
一個人從後面拉住她,他的手並算不上溫暖,但很有力。
驚慌被拽回現實,她被扯得一個身形不穩,披肩上積攢的雪花紛紛揚揚落進她的眼睛裡,在熱度下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