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一惊讶道“还有这种事”
他皱起眉头,同薄菀神色严肃地保证,“您放心回去,这件事我一定尽快查清楚。”
“尽快是多快”薄菀抱着手臂问道。
洪一沉默了几秒钟,又道“这得看具体的情况”
话到这里,薄菀已经看明白了,指尖无声攥紧,她面上的笑意却不改“我记得洪叔做事向来周到,曾经外公让您陪着去谈一场生意,对方手脚不干净,结果您将地方看得死死的,一只苍蝇都没让飞进去。”
“谁能在您的眼皮子底下动手啊”
薄菀的视线带着审视的意味,似乎已经明白了这后面默许的人是谁。
洪一喉咙动了动,在她的目光里低下头来,苦笑道“人到老不中用,办事不利让菀小姐见笑了,我会尽快将人找到,再来向您请罪。”
“不必”
薄菀面无表情地应道“我的人,我会自己找,给我派艘船。”
她的话音落下。
却久久没有听见回答。
洪一低着头,有汗从他的脖颈上往下落,然而在他出声之前,走廊尽头的另一间房门打开,季清风就站在门后面,朝这边看来。
“阿菀。”
“这么晚不去睡觉,在这里吵闹什么传到客人的耳朵里,还以为我们季家没有家教。”
薄菀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按捺着性子道歉一句,又说道“外公,人是我带来的,我不能坐视不管,恳请您派人帮我”
“明天我给你安排了其他事情,”季清风不咸不淡地应她,“先回去睡觉。”
女人的身形僵在那里。
又听季清风道“不是什么样的人都能当朋友的,阿菀。”
“他一贯如此,将所有人都当成牵着绳的狗,那只不听话了,要么饿着,要么关起来,要么棍棒敲打,全看他的心情。”
某一间房里。
季兴承慢条斯理地笑出来,对外面生的故事了如指掌,助理低头站在他身侧,权当自己不存在,又听季兴承若有所思地问
“你来猜猜,我这位小外甥女,究竟有多喜欢那位编剧老师”
助理摇了摇头,不知道答案。
季兴承悠悠叹出一口气,评价道,“这种局面,最是能看清所有人底牌的局面,且等着吧,答案很快就会出现”
“咱们马上就会知道,究竟是谁在老宅安排的那一手惊喜嫁祸给我。”
他手边放着一幅摆好的多米诺骨牌,只见他慢慢推了末尾的那张,“啪嗒”一声,连贯的动静响起,悦耳的推牌声清脆相连,耐心摆了十多分钟的局面被倏然破坏。
甲板上。
薄菀坐在那里吹了半分钟的风,手机里出现新的消息。
瞧见对话框的时候,她的眼眸倏然亮起,直到看清楚上面的内容,琥珀色的眼睛里,情绪骤然降到冰点。
“六个小时内。”
“再跟我赌一局,我就把你的人还给你,怎么样”
配图是昏睡状态的女人侧脸。
让她格外熟悉、闭着眼睛都能描摹出的轮廓,就在来的这张图片里。
薄菀抬手碰了碰屏幕,却将原本放大的照片缩小,她放下手,很快了一句话过去“她要是少一根汗毛,我保证你下半辈子的归宿就是这片大海。”
知道了罪魁祸。
她稍稍松了一口气,没再看那边来的消息,迎着漆黑的海上夜,海风把她的长吹散,胡乱飞扬,薄菀转过身,抬手将那碎挽到耳后,朝着下一个目的地而去。
“咚咚。”
敲门的声音响起。
助理正准备上前开门,却被季兴承抬手阻止,他睁开眼睛,从假寐的状态里醒来,理了理领口,走到门边,压下扶手。
门外的人与他四目相对。
季兴承先笑了出来,温文尔雅的面庞上,笑容有些热烈,眼底却是兴味盎然“想不到,我终日打雁,竟然也有被雁啄了眼的这天。”
在季家沉浮这么多年,这是唯一一次,有人算计到他头上,而他却没第一时间找出对手。
果然,再弱小的白兔,在老爷子的身边待这么多年,也不会纯良到哪儿去。
否则怎么解释季欢那种胆小鬼的基因,生出这种女儿
他不再伪装,薄菀便也不再戴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