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一千年前,平安京时代被誉为咒术界最辉煌的时期……”
下午是历史课,由年长的辅助监督代课,讲解一千年的咒术变迁史。
辅助监督的前面坐着四名学生,一个光明正大地玩手机,一个低头做笔记,一个对着书本迟迟没有翻页,最后一个……辅助监督小心翼翼地看去,白发少年戴着墨镜,往后靠椅子上,双腿架在课桌上,谁也看不清他有没有在闭眼睡觉。
这种历史课听得五条悟昏昏欲睡,左耳进右耳出。
宛若梦回到五条家的族学。
老橘子们最爱温习历史,吹嘘家族荣耀,也不想一想千年前有没有五条家,他们的老祖宗是日本四大怨灵之一的菅原道真,放在过去真的称不上“光荣”。
好在有上学的新鲜感,五条悟没有睡着,透过墨镜观察自己的两名男同学。他的墨镜是定制款,镜片接近漆黑,所以不会被人看清“六眼”在干什么。
长着一撮怪刘海是叫夏油杰,咒灵操使,号称是一种“无上限”降服咒灵的术式,曾经在平安京时代出现过一次,在历史上留下了“百鬼夜行”的美称。要是五条家的记载没有出错,咒灵操使可以无限制降服“二级”差距的咒灵,这意味着“二级咒术师”的夏油杰已经初步具备降服特级咒灵的硬性要求。
刘海遮住额头的是叫麻生秋也,四级咒术师,没有拿得出手的特长,个子也矮矮的,像极了御三家里不被关心的小橘子,唯一不太一样的是这个人没有自暴自弃,不知道怎么令那些顽固不化的老橘子送到东京咒术高专来上学。
五条悟的理性观察夏油杰的一举一动,对平民出身的夏油杰有着天然的兴趣,然而中午发生的一场变故,使得他分出一点心思观察在做笔记的麻生秋也。
这只小橘子让怪刘海落荒而逃耶!
按照唇语进行推导,怪刘海想跟小橘子当朋友,被小橘子拒绝了。
怪刘海为什么会跑?
他想不通,外面上学交朋友的方式是这样的吗?
不过小橘子提出的理论挺有趣的,一级咒术师是自保的标准,不容易成为死掉的朋友或者同伴。五条悟这么想,却不会放到心里去,他有自己的一套逻辑,冷漠地想道:一级咒术师,只是不容易死,非家系的咒术师短板太多,想在咒术界有一席之地,并且活得好,在我看来最低标准是特级咒术师。
别说是东京咒术高专了,整个日本境内就没有一个特级咒术师,唯一的那名女性特级咒术师跑到国外,被咒术界停职,连他也没有见过九十九由基。
小橘子的理论不包含老子。
老子不在乎其他人的实力,反正都没有老子强。
朋友,有趣就行。
五条悟用手臂垫在后脑勺,仰面对天花板,桌子上缺少纸和笔,小腿下压着一本刚发的咒术界历史书,现代化印刷出来的书籍比那些古籍要少点腐朽的味道。
夏油杰的眉头微不可见的皱起,厌恶五条悟混日子的模样。
“五条同学,请坐好。”
下一秒,他又觉得不该是自己开口。
往常是夜蛾老师在场,麻生秋也会帮忙维持班级秩序,不是班长,胜似班长,他和家入对麻生秋也的观察力佩服极了,无形中把这件苦差事交到对方的手上。
“怪刘海说话了?”
五条悟瞬间来劲,讨厌教室里死气沉沉的气氛。
“请尊重课堂,把腿放下。”
既然开口了,夏油杰不打算半途而废,这个白毛新同学总是能勾起他的怒火。
“好啊。”五条悟出乎预料地放下双腿,膝盖并拢,腰板摆正,经过五条家长年累月的熏陶,五条悟的仪态本身就不会比任何人差,若不是脸上略显滑稽的墨镜降低了逼格,自己又满脸无聊,俨然是一位合格的世家子弟。
“怪刘海,你偷看了他三次。”五条悟拆穿夏油杰自欺欺人的行为,来自五条悟“听话一回”的报应立刻来了,令夏油杰脸色一变。
“喂,硝子!老子有看到他们今天中午吵架了,你不用发信息问他们。”五条悟隔空喊话,语调上扬,不把辅助监督绿了的表情放在眼里,“怪刘海在生小橘……秋也的气,怪刘海身为‘二级咒术师’却在思考‘一级咒术师’的问题,这种问题难道不该由老子来解答吗?两个没有眼光的家伙。”
夏油杰豁然要站起身,脸色含怒,椅子腿发出摩擦的刺耳声。
中午的对话被偷听了?
不对,他们没有吵架,这个白毛新同学为什么要造谣!
右边靠窗位置被点名的家入硝子惨不忍睹,提醒道:“你们声音有点大。”
真是不怕夜蛾老师来一个突击检查啊?
麻生秋也敏锐的捕捉到五条悟的未尽之言,差点被喊“小橘子”了吧,他感到一丝惊奇,这个阶段的五条悟也会思考他提出的交友论?
很可惜,这个交友论仅适合夏油杰。
五条悟反驳……情理之中。
五条悟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镜,一副笃定的表情:“老子不会看错。”
麻生秋也在一片乱麻中梳理出五条悟和夏油杰的想法,淡然地说道:“多谢五条同学念对我和家入的名字,稍稍有点受宠若惊,关于咒术师的级别,我认为它对你们代表的意义不大,咒术师的成长从来不是一条直线,而是曲线,只要给你们机会,也许立刻化身特级咒术师也说不定呢。”
被五条悟喊了“秋也”的黑发少年用态度证明他们没有吵架。
“夏油,加油,一级咒术师不会是你的上限。”黑发少年看向夏油杰说出支持的话,“你离成为特级咒术师就差一只特级咒灵。”
夏油杰一僵,难以阻止地想到中午那张温柔得不可思议的面孔,一句句残酷的言论打碎了他对麻生秋也伸出的友谊之手。
这个人……为何能用这种表情,毫无负担地说出如此正常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