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要救活明瑟,定不能真讓竺宴出關,他元神受創,若是提前出關,必定傷上加傷。
那就只能用一用燃犀鏡了。但燃犀鏡在這個過程里也不能有絲毫損壞,否則一旦燃犀鏡毀,它正在養傷的主人不死也得去半條命。那麼,保護燃犀鏡就是重中之重,而保護燃犀鏡最好的辦法,就是壓根就不要讓人知道鏡中鏡已經出現了。
所以令黎對望白說的是燃犀鏡主,而不是燃犀鏡。
至於這個燃犀鏡主要從哪裡來?那就需要獾疏努把力了。
令黎假意給了獾疏一封信,說是讓它帶回神域給竺宴,實則一是給望白看的,做戲做細節;二是讓它有機會回神域轉一圈,再扮成竺宴的樣子回到章峩。表面上是為了令黎這個人質回去救明瑟,實則是悄悄給令黎帶燃犀鏡過去,拿燃犀鏡暗中救明瑟而不被發現。
「我會儘量做慢一點,等做完這一切,希望竺宴的元神已經恢復,然後打開幻境,大家一起出鏡,皆大歡喜。」令黎輕輕吐出一口氣。
天亮的時候,獾疏依令黎的計劃回到扶光殿。
獾疏捏了個訣,一陣白霧彌散,白色小獸不見了,房中多出一名青衣男子,風華月貌,身形清雋挺拔。
「竺宴」拿起案上的燃犀鏡又很快離開,走到院中,卻陡然被一陣無形的結界彈回。
「竺宴」跌坐在地,手中的燃犀鏡憑空消失。一抬眼,對上一雙琉璃色的鳳眸,居高臨下,冰冷似水。
「神,神君!」
獾疏再不敢冒充本尊,哆哆嗦嗦變回獸形,跪在竺宴面前。
「神君怎麼提前出關了?」獾疏壓根不敢看竺宴那雙眼睛,盯著地面,心虛地問。
視線里是一雙玄色的靴子,金線繡的紋路,獾疏一時沒看明白那上面繡的是個什麼,但此等威壓之下,它也沒辦法冷靜下來去看。
玄色的靴子緩緩往它走近。
「信。」沒有溫度的嗓音從頭頂傳來。
獾疏愣了下,一時沒明白過來什麼信。反應了一下,才想起是令黎那封號稱做戲要做細節的信。
但那封信的話,獾疏估計神君看了得吐血。他此時忽然出關,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情況,萬一被當場氣死,那不是白費了令黎為他打算那一番心思了嗎?
獾疏硬著頭皮道:「那封信主要是給望白看的,不,不是給您看的。」
「本君說要看了嗎?」
「咦?」獾疏還是個孩子,天真地抬了下頭,「君上不看,那要信做什麼?」
竺宴輕嗤一聲,涼薄道:「她不知輕重拿燃犀鏡冒險,若是不慎將自己作死了,這封信便算是她的遺書。本君與她一場緣分,留她一封遺書,來日也好做個念想。」
獾疏:「……」如此口是心非,你良心不會痛?
獾疏默默將信取出來,乖乖奉上。
*
竺宴回到了他原本的房間,將燃犀鏡放回梳妝案。
梳妝案臨窗,窗外杏花開得正好,微風拂過,花瓣簌簌抖落,淺淡的甜香浮動。
竺宴在案前坐下,目光從窗外收回,落在燃犀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