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何……还要生出那些无谓的摇摆呢?
他就是个笨蛋——兴许,还没想到她以为的那一层。
李含章埋下头,掩住重新漫回颊边的莹粉。
“进屋说。”她轻声,像是不敢惊扰宁静的夜,“你去坐着,等本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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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月光,李含章在将军府中行走。
她穿过长廊,自杂院中小心地打起一盆水。
今晚虽然晴朗干燥,却依然是冷的。
幸好,杂院内的水池未曾结冰,尚可由人盛出。
李含章从不曾做过这等杂事,动作笨拙生疏,还将自个儿的裙摆也沾湿了。
换做以前,如是她要用水,只需略开金口,便有女官与侍从前呼后拥,根本无需她动手。
可今时不同往日——并非是她处境潦倒,而是心境有所不同。
她只是想亲自打一盆水。
用这水润润帕,为梁铮擦手。
尽管梁铮将双手背在身后,可她都瞧见了。
这个大笨蛋,肯定用手刨了梅根。
从来都不知道爱惜自己。
小孔雀劲儿小,端着水盆、步履不稳,颤颤巍巍地往回走。
北堂里燃着烛光,木门没关严实。
李含章手里有盆,腾不出闲暇,只好用窄瘦的背顶开门扉,钻入北堂之中。
梁铮坐在寝室的窗案前,面向前厅。
一见李含章,他立刻起身,要迎上前去、接她手里的物件。
“不准动。”小孔雀娇叱道。
梁铮老实地坐回原处。
视她言语如军令,被人管得服服帖帖。
李含章满意地点点头,先前的惆怅荡然无存。
她摇摇晃晃地走来,在案上放下盆,又折身取过一面软布、笨手笨脚地往水里浸。
“嘶——”李含章倒吸冷气。
甚至打了个哆嗦。
这水凉死人啦!
一旁的梁铮被迫旁观,眉关紧锁。
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东西,哪里受得了这等寒?
他再度起身要接:“卿卿,我来……”
李含章幽幽地瞪了他一眼。
梁铮哑然。
她是和他一样犟的。
认定的东西,谁说都没用。
他无奈,叹了口气,索性又坐回原处。
李含章捞起湿漉漉的软布,打着哆嗦,悬在盆上拧干。
水珠砸落水面,声响淋漓。
刺骨的冷宛如蚊虫蛰咬,顺着她的指尖跑向心脉。
栽梅时,梁铮搅过那些冻成块的土。
应当也和她此刻一样冷吧。
李含章心里不好受,凉凉地吸了吸鼻子,才转回身来。
“手。”太冷,字是挤的,“给、本宫。”
梁铮没辙,老老实实地伸出手来。
李含章擒过他的手腕。
肌肤相触的刹那,如火的炽暖卷上指腹,灼得她呼吸一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