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维持着原先的姿势,静默地坐在那里。
李含章也没有再问。
她将未完成的月事带轻轻放在案上。
娇嫩的小掌又一次摊平。
“手。”她说。
梁铮敏锐地觉察到:今夜的李含章不大对劲。
可他说不上来是哪儿不对劲,只能由着李含章的意思来。
他抬起右臂,放下夹在指缝间的绣花针,将手掌罩住了她的手。
李含章的指尖蜷了蜷:“不是这只。”
她知道梁铮是在故意逃避。
梁铮低低地啧了一声,像在埋怨自己。
他收回右手,很无奈似地,把左掌交付给了李含章。
手心相贴,梁铮手背朝上。
坚持不让她看见掌心,如作困兽之斗。
这一回,李含章不再开口。
她直接上手,柔指拧着劲儿,翻转梁铮的掌,令他的指腹暴露在视野之内。
目之所及,仍是盖着薄茧的大掌——
可烛光照耀下,十余个细红的针眼清晰可见。
李含章没有回话,只沉默着,注视梁铮的掌面。
肌肤粗粝,手纹清晰,茧与痕横亘,针眼微不足道地散布。
她突兀地想起方才那声低低的痛呼。
心脉仿佛被人攥住,难以言说的情绪淤积着,脉脉地沉淀下去。
李含章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试图将这股郁悒松解。
可她依然能感受到心口的隐痛。
令人困惑地盘踞在那儿。
梁铮扯了扯嘴角,反手牵住了李含章。
他揉了那小手一把,自嘲似地哂道:“气我太笨?”
李含章垂着长睫,不接他的茬。
是气吗?或许……是吧。
可又不太像是,她全然不想撒火。
触碰他过往的时候。看见他伤痕的时候。
她到底是什么感受呢?
他与她分明是毫无关联的两个人,若没有天子赐婚的那道圣旨,或许此生都不会有所交集。
既然如此——
“为何要这样?”她问。
“给你换着用。”梁铮如实道。
他从自郎中处听说:癸水见血,如不谨慎处理,难免脏污衣裙,甚至引其他病症,故而不少女子会自备月事带,以应不时之需。
贴身的东西,自然不能只备一个。
所以,他才特地选了好材料,想让她用得舒坦一些。
“我不能替你疼,只好……”
李含章打断了他:“本宫不是在问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