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铮这坏蛋,成天到晚都跟个火球似的。
拿他暖手暖脚,倒是好使得很。
李含章扯着梁铮的手,拈着湿布,仔细又缓慢地擦去其中的泥土。
他的手掌很宽阔,五指修长分明,指甲也修整圆钝,若是忽略掉上头覆满的伤痕与老茧,看上去倒没有那么粗野。
她趁机捏了两下:嗯,感觉紧绷绷的。
好像梁铮身上的肉,总这样硬实。
胸膛、肩膀、脊背都是,敲上去跟石头一样。
觉察到李含章的小动作,梁铮动了动眉头。
他能感觉到,李含章的状态与先前截然不同。
但,为什么?
他还没搞明白她之前为何生气。
现在突然就不生气了?
难道是……卿卿喜欢赏花,不爱养鸟?
还没等梁铮想明白,李含章就先开了口。
“能活吗?”她问。
是说外头那些移植而来的梅树。
“应当能。”梁铮扬眉,“这是葭月梅,不论何处皆可成活。”
李含章点点头:“噢。”
她虽然不识葭月梅,但对那梅雨漫天的场景亲眼所见,总归心生欢喜。
李含章擦净泥土,将软布搭上盆沿儿。
她搓了搓自己的手,正要把冻得通红的手指藏进掌心。
梁铮见状,宽掌一圈,捂住她一双手。
他扬臂,将那双小手贴往自己的脖颈:“这里暖。”
“哇!”李含章惊呼。
比燎炉还热乎!
梁铮笑:“满意了?”
李含章轻咳一声:“勉强还行。”
二人一个站、一个坐,小孔雀把手贴在狼脖子上,几分滑稽,几分惬意。
掌心被暖洋洋地烤着,李含章情绪大好。
想起屋外的梅林,她目光一转,又心生好奇:
“为何要栽葭月梅?”
上京四季均有花开,在当前时节,除却葭月梅,还有美人樱、长寿花等。也不知梁铮特意移植葭月梅,是出于何种考虑。
总不能当真只是为了移植成活吧?
梁铮闻言,眸光微沉。
“葭月梅强韧、好活。”他道。
李含章:……
还真是为了成活。
她顿失兴致,低下头,正要无精打采地叹气。
却听梁铮又道:“它……很像你。”
李含章眸光一颤。
温沉的声音落在身前,重复了一次:“它很像你。”
李含章慢慢抬起头来。
撞进梁铮那双乌黑沉郁的眼眸。
他凝望着她,目光款款、全无冷硬。
“葭月梅花瓣轻小,色泽却很浓烈。”
梁铮小心翼翼,几乎掏空肚子里所有的存货。
“初看时不觉起眼,可只有它花期最长,能在任何地方熬过整个寒冬。”
这就是她,是梁铮眼中的李含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