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宝寅不搭理他,只在心里腹诽:撒什么娇,长得人高马大,一身硬邦邦肌肉,能叫我那几下子给敲坏了?
丰霆往常都是自说自的,也不期盼沈宝寅当回事,但今晚,也有些被惯坏了吧,一定要沈宝寅应承不可,说完还是不走,反而弯腰弯得更深,双手撑在沈宝寅身体两侧,宽厚的肩膀和劲瘦的腰身拉出了一身漂亮的肌肉线条。
“刚刚我看出来你很生气,但是你没有第二次动手,你忍住了。你很棒,阿寅,我要你忍不是想你受委屈,只是想让你知道,你看,你好好说话,我们也能把事情解决,你也不用流眼泪。对不对?我们面对面的时候,不是只有吵架和上床两件事可以做,是不是?”
沈宝寅背影一动不动,丰霆耐心地等着。
一秒钟后,有个声音,闷闷地,小声地传了过来,语气柔软,是听进去了的意思。
“见好就收。你也不必把我夸得天花乱坠,这次不同你计较,不代表下次我也能忍得住。”
“一步一步来。”丰霆倒是好讲话,“这次打得比较轻,下次我们争取不抬巴掌。”
沈宝寅在被窝里缩了缩头,短促笑了声。
挨了打,还要豁达地哄打人的人高兴,丰霆真觉得自己这日子过得也是有意思。可笑的是,沈宝寅一笑,他心里真就什么都能原谅,脸上情不自禁浮现起笑意。
“以后再请客给我要准备一份。”真得走了,丰霆直起身子,边回头说边往阳台移动,“所有人都有你不给我,你是故意要我丢脸?”
沈宝寅没回头,说:“你又不爱吃。”
丰霆说:“你管我吃不吃,我也要。”怎么还不走。
到底还要趁乱从他这里讨多少好处?
刚才那巴掌就该打下去的……
沈宝寅的耐心耗尽,终于转过头看他了,双眼皮的褶皱单薄上扬,有点似怒非怒的俊俏。
“真啰嗦!还不快走,等下公鸡都要开始打鸣,你一天才睡那几个钟头,上班还能有精神?别还没轮到我手上,就已经把我家的产业全部败光。”
这是关心他呢,虽然依旧别扭。
丰霆暖烘烘地笑了,锐利的眼角弯起来,像一条冰封整个世纪的河,到了春天,自然而然冰释复苏了的壮丽。
他长得严肃冷峻,给人的距离感很强,其实笑起来很温柔,有这么一双眼睛,怎么都好看的。
沈宝寅不自然地别开脸,把头埋进了被子里。
第二天晨会后,钟沿照例给沈宝寅安排今日工作。边上是落地窗,日日都有工人清洁,玻璃透明干净,沈宝寅低头心平气和地听着,实则余光在欣赏墙角的蝴蝶兰。
没多会儿,丰霆路过,停下脚步。
钟沿立马笑了,说:“霆总,早。”
沈宝寅慢吞吞转头,微笑了一下,也跟着喊了声:“霆总。”
咬字也慢,别有深意的样子。
丰霆脸上不动声色,隔着笑容满面的钟沿和他短暂对视一眼,底下却几乎叫他绵绵软软的嗓音叫硬了,“沈宝寅以后还是跟我,钟沿你先走。”
“什么……”这可太突然了,钟沿愣了一会儿,瞪大眼睛急急说:“霆总,我哪里做得不好吗?”
说完转头看了一眼沈宝寅,表情非常明显,你告状了?
沈宝寅温和地对视回去。是的。告状了。
把你刻薄的一面如实报告给你最敬爱的霆总。
你用小孩子把戏折磨我,我也用小孩子把戏回敬,互相扯平,以后谁都不要讲谁的不是。
“那倒不是。”丰霆这回是真看出来了,这俩人确实不对付,都年轻气盛,都是家里的小少爷,早分开早好,“上半年你评绩不错,下个月董事会开完升调你的通知就会下来。这段时间你会很忙,沈宝寅的工作我以后都亲自安排,你专心做好工作交接,不要耽误自己分内工作。”
是自己误会了沈宝寅,钟沿赧然极了,有点儿还没反应过来似的,愣愣看了眼沈宝寅。
沈宝寅也有些意外,丰霆的袒护,钟沿或许没察觉,但他怎会看不出。
他以为,丰霆即使答应他不会再令他受委屈,也不会屑于来管两个下属的小矛盾。可现在,居然面不改色撒谎,费口舌为他粉饰。
该感动吧,但这架势,真像是给两个小学生拉架劝和。
沈宝寅有点想笑。
心里如何想,他全没表现出来,微笑着适时祝贺:“恭喜啦钟秘,到时候办升职宴记得请我。”
钟沿的表情有点复杂,说高兴吧,差点儿意思,心里憋着什么似的,最后叹了口气,说:“霆总,我进公司第一天就跟了您,我舍不得走。”
丰霆说:“聚散有时。人往高处走,我替你高兴。”
钟沿当即狠狠点了点头。
沈宝寅看到他们师徒情深,突然觉得有点儿刺眼,虽然丰霆那话听起来挺真诚仔细一琢磨其实相当客气,他还是像咽了口芥末,心口烧得慌。
生气,他知道自己又生气了,心里火大到又想抽丰霆巴掌,可脸上的笑容却更深了。
热吻背后万丈风波(10)
人逢喜事精神爽,自从得知将要正式上任,沈宝寅每日笑眯眯做事,下午茶也愈加丰富,办公室里人人一到下午就翘首以盼。
沈宝寅原先都是等所有人挑完才慢悠悠去拿剩下的茶点,自从答应丰霆要给他送下午茶,每天提前去等外送,挑最完整漂亮的一盒亲自送到丰霆桌上。
丰霆不喜欢吃糖,但沈宝寅每次送来,无论如何都会尝一口,有时候沈宝寅故意坏心眼拿一盒马卡龙给他,也面不改色咬下去,等沈宝寅心满意足离开,捶两下胸口,按下内线叫助理送壶铁观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