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小妖儿还活着,沈卿卿放下心来,“你这小东西还挺聪明,明白越是危险的地方,越安全。”
虽然侥幸逃脱,但身负重伤的蛟儿,呼吸粗重一直在吐血,眼看就要不行了。
沈卿卿心急如焚,他伸出双手试图救治蛟儿,却发现自己发不声音也使不上劲只得干着急,他就像个透明的局外人一样,旁观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蛟儿的身形又缩小了不小,它的生命正在快速的流逝着。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厄运专找苦命人。
不知何时,天空飘起了毛毛细雨。
淅沥沥的雨越下越大,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从天空中倾斜下来连成一片,汇合成小溪。
身形已经缩成手指粗细的蛟儿被汇聚成河的雨水冲进了荷花池,而后又被裹挟进淤泥里流进一弯深蓝色的湖水中。
被来回折腾几番的蛟儿已然体力耗尽,只剩下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就在沈卿卿以为它必死无疑时,朦胧中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从远处走来。
来人是一个不过十七八岁的身着道袍的小童,他圆圆的脸蛋上镶嵌着一双黑如曜石的大眼睛,乌黑的发丝用红绳挽了两个贴着脑勺的像青螺子一样的发髻,既水灵又可爱像是顶尖带刺的嫩黄瓜一样脆生。
当小道童由远及近,出现在眼前时,沈卿卿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喃喃自语道,这小童子怎么跟年轻时的我,长得这么像?
就在沈卿卿愣神的空当,小道童已经把飘在湖面上的蛟打捞上岸,救回了道观之中。
喝饱喝足,稍稍恢复点体力的蛟执意要走。
道童挡在门口,再三阻拦,“以你现在的状况怎么走啊,受了那么重的伤,出去肯定很危险。”
“我不走,留下来干什么?等死吗?”蛟指了指自己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疤,“我身上的伤是被天罡网上面的毒镖划伤的,这世间只有琼州雪山顶上的通犀雪莲草才能医治,我此番就要到琼州去采摘雪莲草来解毒。”
道童的眉头拧成了疙瘩,十分担忧,“可是去琼州不仅路途遥远,而且你的身体状况堪忧,顶不了几天,对你来说已是无路可走。”
“谁说我无路可走?我明明还有死路一条。”蛟伫立在路口,向着一条遥远坎坷的路极目望去,鼓足气力悲壮的大喊道:“走一步算一步吧,实在不行死半路,十八年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道童听后,沉默了一瞬,说道,“我背你去。”
“啊?”蛟愣住,以为自己听错了,追问道:“你说什么?”
道童一字一句认真地回道:“我说,我背你去琼州采雪莲。”
蛟不屑的“切”了一声,“我不是看不起你,而是压根懒得理你。”
“瞧,你这身细皮嫩肉,脸蛋像面团似的模样,一看就没吃过苦。”蛟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此去琼州有上千里山路,我想用不了三两天你就会哭爹喊娘的跑回来。”
被看扁,小道童清秀的脸蛋涨得通红,“我一定会做到的,男子汉大丈夫,言出必行,绝不食言!”
蛟起初是鄙夷不屑的,它认为一个乳臭未干的小道童,不过是一时兴起说出口的玩笑,怎么能当真,谁料,小道童接下来的所作所为,令它刮目相看。
穿过荆棘小路,淌过江河沼泽,历时春夏两季六个月,小道童真的背着蛟走到了千里之外的琼州。
在历经雪崩落石,九死一生的小道童终于在雪山的悬崖边为蛟摘下了解毒圣药通犀雪莲草。
蛟把雪莲草吞进肚子里,抬起头时,正好瞥见了小道童一瘸一拐的端着一碗热茶朝它走来。
小道童拄着双拐敲击在地面上的声音,一下一下砸在了蛟的心坎上。
要不是为了摘雪莲,小道童也不会在悬崖上掉下来,摔断腿,蛟眸光微闪,心口像是被无形的大手揪了一下,又酸又涩。
蛟从小道童手里接过热茶喝了一口,瞬间,有一股暖意顺着喉管流遍四肢百骸,它舒服的眯起了眼,口气比以往温和了许多,“说吧,想要什么补偿?”
“什么金银漆器、奇珍异宝、美食珍馐还是倾城美人……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
小道童揪着手指,吞吞吐吐地问道,“我想要什么,你真的都会给我吗?”
蛟眉头微蹙,不由嗤了一声,小道童的质疑让它生出一股被冒犯的恼怒。
它屈起手指,敲了敲小道童的脑门儿,眯着一双丹凤吊梢眼儿斜睨着他,“没见识的小东西,你不要怀疑我的能力,我可是这天地间仅存的最后一条拥有仙籍的灵蛟,就连海里的龙王老儿见了我,都要恭恭敬敬的尊称一声“蛟神大人”,这世间就没有我淘不来的宝贝,办不成的事,我……呜……唔……”
当小道童突然附身凑近,用濡湿的嘴唇贴上了它的唇时,蛟错愕了。
它怎么也没料到,看起来呆萌娇憨的小道童竟会如此大胆。
趁着它愣神的空当,小道童“啪叽”一下,又亲了它一口。
如蜻蜓点水般,轻的不能再轻的吻,竟让这个平时高傲得目无一物的蛟神大人,瞬间涨红了脸。
从未被人如此轻薄过,蛟耳根滚烫,眼底布满,紧着眉,气急骂了一句,“小混蛋,你好大的胆!居然偷亲我。”
小道童掐着腰,理直气壮,“怎么能叫偷亲呢?是你自己说的,我想要什么都会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