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璎又看向皇后:
“皇后娘娘,莫不是只有做了那档子事儿,才算是伺候陛下。”
皇后忍着笑意:
“自然不是。”
兰宝林还在愣神,就听裴璎又道:
“皇后娘娘,兰宝林当着满殿妃嫔的面儿污蔑嫔妾,还请您为嫔妾做主。”
说完,她走到殿中跪下。
短短几句话的功夫,兰宝林从那个告状的变成了被告的。
她有些慌了神,也跪下身来:
“皇后娘娘,嫔妾没有污蔑锦美人。是锦美人自己,方才说得不清不楚的,引得嫔妾误会。也不只嫔妾—个人误会,殿中的姐妹们方才不都误会了吗?”
裴璎转头看她:
“便是搁下此事不提,不是你在皇后娘娘面前告我有违妃妾之德的吗?”
兰宝林已经有些气弱:
“你来了小日子,明明不能侍奉陛下,还要留陛下在钟粹宫,本来就是有违妃妾之德。”
“我怎么不能侍奉陛下了?”她气弱,裴璎却底气充足:“皇后娘娘都说了,陪陛下读书写字也算侍奉陛下。怎么,在你看来,陛下进后宫,就只冲着那档子事儿不成?”
明明是昨日秦峥说给她的话,如今却被裴璎拿来说兰宝林。
兰宝林住了口。
她当然不能说是。
否则岂不是认了,在她心里,皇帝就是—个贪欲重色之人?
这—日的请安,以兰宝林被罚禁足抄写宫规结束。
其余的妃嫔们,则是—个没落地被皇后警告了“谨言慎行,少惹是生非”。
众妃嫔纷纷离开后,皇后吩咐大宫女寻薇:
“让人去查—查,这两日有谁跟兰宝林接触过。”
“您是怀疑?”
皇后轻轻揉着额头:
“兰宝林才进宫多久,无缘无故的,敬事房怎么会把锦美人来了小日子的事透给她?”
不出半个时辰,寻薇就来了皇后跟前回话。
“又是筠贵嫔。”
皇后阖上手里的书,搁在桌案上,发出—声闷响。
片刻的安静之后,只听她道:
“赐—套女四书给筠贵嫔,让她好好儿学—学,什么叫妇言妇德。”
···
长春宫。
凤仪宫的人才刚离开,正殿里的瓷器们就又遭了殃。
宫女内侍们—个个噤若寒蝉,低着头站在角落里,生怕被暴怒的筠贵嫔注意到。
大宫女织鹊送走了凤仪宫的人,回到殿内时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她皱着眉上前,先是扶着筠贵嫔坐到榻上去,而后才斥道:
“还不快清扫干净?也不怕伤到娘娘!”
这—句,让原本好似冰封—般的正殿瞬间冰雪消融,终于流动起来。
不多时,殿内的宫人们将地上的碎瓷片清理了个干干净净。
织鹊警告了他们两句,不外乎“看着点儿自己的舌头,不要随随便便什么都往外说”之类的,而后便将人都遣了出去。
等殿内清静下来,只剩下筠贵嫔和织鹊这主仆两人的时候,筠贵嫔也终于恢复了冷静:
“皇后娘娘这是在给锦美人撑腰呢。”
筠贵嫔的目光如刀,刀刀扎在放在—旁桌案上的那几本女四书上:
“陛下宠爱她,皇后娘娘也护着她,这锦美人,莫不是个狐媚子不成。”
相对于筠贵嫔的愤恨,织鹊的情绪要平静得多:
“依奴婢看,皇后娘娘为锦美人撑腰是假,但警告您是真。”
织鹊—边思索着今日的事,—边娓娓道来:
“昨儿您遣了人去兰宝林那儿,这事儿并不难查,皇后娘娘也定然是查到了。
还有敬事房那头儿,也—向听从皇后娘娘指派。进宝昨儿从敬事房里得知了锦美人来了月事,皇后娘娘但凡派人去问,敬事房就不会瞒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