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闹到皇后娘娘面前,皇后娘娘派人查一查记档,就知道她这话全是扯谎。
明明是春日里的清晨,空气里还带了些凉意,赵御女却觉得自己的后背都是汗,就快要浸透这薄薄的春衫。
赵御女有些紧张,同时又有些埋怨。多大的事儿啊,为了这么点小事儿,值当闹到皇后娘娘面前吗?
锦美人也真是,不愧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就知道斤斤计较。
要不然,干脆直接认了,是她听说了御驾从钟粹宫离开,这才猜测锦美人惹怒了陛下?
这猜测也很合理啊,便是她说出来了,又怎么样呢?总比闹到皇后娘娘面前好。
这样想着,赵御女下意识地顿住脚步,然后就被裴璎拉了个踉跄。
“怎么不走了?”裴璎回过头看她。
她的表情明明平和安静,看在赵御女的眼中,却觉得眉梢眼角都透着冷意,让赵御女止不住得心里发寒。
赵御女又开始犹豫了。
她还没犹豫出结果,就听裴璎道:
“既然你无事,还是快随我去皇后娘娘面前禀报此事吧。这两个小太监真是胆大包天,编排我也就算了,还敢编排陛下——”
说到这儿,她冷笑了一声,似是在嘲笑那胆大包天之辈的悲惨结局。
随着这声冷笑,赵御女打了一个寒颤,脱口而出的话变成了:
“没有什么御花园里的小太监,都是青竹告诉我的。”
青竹正是赵御女身边大宫女的名字。
听到这话,裴璎唇边的笑意加深,青竹却是全身一震——锦美人方才的话,她也是全都听入耳中了的,这可是编排陛下的大罪啊,她怎么承担的起?
话说出口,赵御女却定了神,看向青竹:
“是吧?是你告诉我,陛下被锦美人触怒,匆匆从钟粹宫离开的,对吧?”
青竹自小跟在赵御女身边,如何读不懂她眼神中的威胁?
一颗心沉到谷底,膝盖一软,温顺地低头跪下:
“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听说陛下突然从钟粹宫离开,妄自揣测锦美人触怒了陛下,还如此告知了我们小主,我们小主才会误会。”
听她认下这事,赵御女松了口气,然后就是劈头盖脸的一巴掌,力道之大,让青竹身子一歪,倒向一旁。
这也就罢了,她口中还在怒斥:
“贱婢!险些毁了我和锦美人的姐妹情谊!”
情真意切之处,简直溢于言表。
青竹挨了这一巴掌,不辩解也不求饶,只连声认错:
“都是奴婢的错,请小主息怒。”
裴璎冷眼看着这一场弃车保帅的好戏,不发一言。
赵御女心里没底,试探地去拉她的衣袖,见自个儿的手没有被甩开,绷紧的心弦微微一松,这才轻声细语道:
“今日我在美人面前提起此事,也并非故意要戳您的伤疤,实在是一番好意,怕美人为此伤怀,想要安慰美人一二。”
裴璎听了她这话,原本下垂的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哦?这样看来,纯粹是误会一场?”
赵御女忙不迭地点头:
“的确是误会一场。”
裴璎盯着她看了片刻,而后视线从她身上移开,挪到了青竹身上:
“今日的事,你可知道自己错在何处了?”
青竹低着头,眼睫轻垂,在脸上投下两片扇形的阴霾:
“奴婢不该编排陛下和美人,不该在主子面前胡言乱语。”
裴璎又问她:
“往后可还敢再如此行事了?”
赵御女原本已经做好了牺牲青竹,保全自己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