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却是少有的军政二权分?管的州。军权由都督江公?武执掌,政民由刺史长孙刚握着。
这是朝中门阀制衡之后的结果,江公?武是席荣一手提拔上来的,长孙刚是柳光庭妻子?没出五服的从侄。
席豫长子?席颂将要?上任的这个“治中从事”,是一州居中治事、主众曹文书之职,在?刺史不在?州中时,代?行长官事。重要?程度不言而喻。
一般,这个职位任命的都是本州长官信任甚至心腹之人。
“咱们兖州怕是要?来新人了,很可能是来监军的。”靠着马车车窗坐的骆意?说道。
骆乔和席臻对视了一眼,然后一齐看向骆意?,齐声问道:“谁想插手兖州兵权?”
“不知道。”骆意?摇头,可爱的小脸漾出一个笑,“总归就那么几个人,看是谁来,就知道了。”
席臻不爽道:“我们兖州直面东魏威胁,平常军费给得拖拖拉拉,安插人手就积极得不得了,烦死了。”
“监军监军,倒是想办法多?给些钱让我们招兵买马收复豫州啊。”骆乔也很不爽,“前?几年来了个监军,屁都不懂,还到处指手画脚。我去大营找我阿爹,你们知道他?怎么看我的……”
骆乔后仰着脖子?,耷拉眼皮,抿紧嘴巴嘴角努力下垂,“就这样,就这样看。他?眼睛那么小,我都怀疑他?是不是闭着眼睛在?看我。特别讨厌了。”
“我记得那个人。”席臻一拍自己的大腿,“他?也是这样看我的,小爷可不惯着他?,上去就给了他?一脚。”
骆乔顿时大为遗憾:“我当时怎么就没有一脚把他?踢飞呢!”
“我信。”席臻点点头,“你骆铁牛一脚,那人保证飞到天涯海角。你当时怎么就不踢他?呢。” 两人一齐遗憾叹息。
林楚鸿在?马车里听着孩子?们说话,对他?们不时的语出惊人感到无奈,却也不阻止他?们。
他?们上午辰时正?出,一路走得不算快,半路上在?驿站换了马,到鲁郡已经是夜里戌时,出示了照身和令牌,请城门卒再开城门,才得以?进城。
骆家在?鲁郡置了宅子?,林楚鸿让自己的护卫跟着刺史府的一起护送了席臻回?去,母子?三人才进了宅子?大门。
人还没过一重门,门里就大步走出一人,第一眼就定在?林楚鸿身上,英俊的脸庞上咧出大大的笑容,加快了脚步,最后几步甚至是跑起来了,到了林楚鸿面前?一把抓住她的双手,沉沉的嗓音说道:“终于回?来了。”
林楚鸿仰头看着骆衡,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喜悦和爱恋,“已回?来两日了,你不在?家,我这休整一日不就过来找你了。”
“是我不好?,又叫你奔波。”骆衡心疼地看着林楚鸿略有些青黑的眼底,伸手轻轻抚了抚。
骆乔牵着骆意?,姐弟俩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阿爹给他?们一个眼神,只能自己刷存在?感。
骆乔叹气:“骄骄,你信不信,这若不是在?前?庭,阿爹就已经上手抱了。”
骆意?点头:“我们不应该在?这里,应该在?车里,不打扰阿爹阿娘诉衷肠。”
骆乔又叹气:“我们是没人理?的小孩儿。”
骆意?又点头:“我们还是碍眼的小孩儿。”
那边小别胜新婚的夫妻俩诉衷肠的气氛被破坏殆尽,骆衡挨个儿瞪一眼,笑骂:“你们还是无法无天的小孩儿。”
骆乔、骆意?:“那,我们走?”
骆衡说道:“给我回?来。”
点点女儿:“几个月不见阿爹,也不拜见阿爹。”
点点儿子?:“好?些天不见阿爹,也不拜见阿爹。”
骆乔、骆意?:“我以?为您有阿娘就行了。”
骆衡煞有介事地点头:“这么说也没错,在?我这里,你们俩的确排在?你们阿娘后面。”
“在?孩子?面前?浑说什么呢。”林楚鸿轻拍了一下骆衡,对父子?三人道:“行了,都快些进去吧,别堵在?门前?了。”
姐弟俩朝父亲做鬼脸,在?父亲的暴栗来之前?,骆乔拉着骆意?就跑了。
“这俩小鬼。”骆衡无奈道:“看不到了还挺想他?们,看到了又挺想揍他?们。”
“他?们正?是调皮的年纪,再过得几年就文静了。”林楚鸿道。
“骄骄变文静我还信,铁牛就算了,我找人算过了,她这辈子?都跟‘文静’二字无缘。”
“你这哪儿找来的江湖骗子?给算的。”
“嘿,你还别不信,咱们等着看。”
骆衡牵住林楚鸿的手,夫妻二人十指相扣,慢慢朝主院走。
第5o章
清晨,骆衡轻手轻脚从主院出来往校场去,走到校场外的回廊上?,就听到里头?传来一声清脆的“哈”,紧接着是哗啦的石块碎裂坠地的声音。
骆衡:“……” 他闺女每次训练都要以一拳或一掌打碎石桩、石块、石板等作?为结束,今天也不例外。
也不知她怎么就养成了这么一个习惯,整个就一破坏狂。
骆衡走进?校场,骆乔正拿着巾子擦汗,看到他,立刻就是哈哈一声:“阿爹,您偷懒,您今天来好晚。”
“你个一点点大的小孩儿懂什?么。”骆衡精气神十足,看上?去比昨天更英俊了。
挑了趁手的兵器,走到校场中央,还没起手,她女儿抓着长。枪就蹦到了他面前,“阿爹,过几招,过几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