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隐约觉得,那是一种自内心的惋惜,又或是一种不可名状的悲痛。
不然,他的脸色怎么看起来那么凝重。
老杨轻声说道:“硬的还是软的?”
老马说:“硬的吧,就要一包。”
“什么时候的事?”老杨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
“去年。”老马更加莫名其妙地答了一句。
老杨默默地拉开抽屉,拿出一条没有开封的中华烟。
他粗糙的手指磨磨蹭蹭地撕了半天,也没撕开那层薄薄的玻璃纸。
“我来吧。”老马接了过来,轻轻一下就撕开了,然后抽出一包,放进自己的口袋里,把剩下的又递还给了老杨。
老杨恍惚了半天,又拿出一包,扔给老马:“这包算我的,拿去给兄弟们抽,路上小心。”
说完,老杨就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两眼呆呆地望着门外,仿佛说出这句话,已耗尽他所有的力气。
看着老杨这急转直下的精神状态,张恒宁感到非常不可思议。
这一包烟,到底有什么魔力?竟然让奸商也心甘情愿地做起了亏本生意。
老马开始把纸箱里的东西一件一件放进自己的背囊里,看来,他并不想打扰老杨这突然陷入的沉思和忧郁。
这个世界总是这样,其他人眼里不过是一句不经意的话、一个微小的动作、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却能莫名地恰到好处地轻易撩拨另一个人的心弦。
张恒宁正要上前问个究竟,老马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摇了摇头,意思很明显:让他一个人静一静。
其实,很多人,很多事,只有自己想通了,才是真的想通了。
“来,把这些装你背囊里。”老马把纸箱里的东西分成了两份,一份装进了自己的背囊,一份让张恒宁装进他的背囊。
装完东西,两人的背囊都变得鼓鼓的。
老杨还默默地坐着抽烟。
老马轻声说道:“老杨,我们就先回去了。”
老杨这才回过神来:“这就走了?要不泡碗泡面,吃了饭再出。”
老马摇摇头:“上去还有很多准备工作要做,饭就不吃了,我们在路上随便啃点干粮就行了,让这新兵蛋子也提前熟悉熟悉巡线的午餐。”
张恒宁这时突然问道:“老杨,话费多少钱?”
老杨已经完全恢复了常态,看了看计时器,说:“6块钱。”
张恒宁付完钱,又把小店重新仔细打量了一番,没有现他想要找的东西。
他心里有些失落,知道那张狼皮,肯定已经被老杨转手卖掉了。
两人刚走出店门,就听到老杨在后面喊:“老马,酒你怎么忘了?”
老马一拍脑门:“哎,你瞧我这记性,老规矩,两瓶二锅头。”
老杨手里拿着的正是两瓶二锅头。
老马正要掏钱,被老杨一把按住:“算了吧,这算我送给兄弟们的。”
老马的手和老杨的手在空中来回推搡僵持了半天,最后还是老马作了罢,抽出了手,说:“老杨,谢了,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
老杨摆了摆手,径自走进了小店,背影显得很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