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了,说集团准备给苏筱一个降职处分。”
“其他的呢?”
“没有其他的,就这么一条。”
“那你怎么说?”
“我当然不同意。”夏明说,“我要求开除她。”
郑总和其他人相视一眼,神色微妙。
天和老总轻咳一声,看着夏明,说:“他这就是欺负你。你一个人跟他谈,不好谈,容易吃亏。谈判跟说相声一样,都需要捧哏和逗哏。这样,我觉得让老郑和你一起去谈比较合适,他了解汪明宇。”
“谢谢大家的关心,目前不需要跟集团谈判,因为我们就一个条件,开除苏筱。”
汪洋等
四人都有些不高兴,但又不好明说。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
“黄胖子你也是这么打算的?”天同魏总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病床前,看着黄礼林,“你才是当事人,你的想法最重要。有什么想法你尽管说,不要担心,夏明要是不去帮你争取,我们去。”
黄礼林说不了话,神志却还清楚,指指自己又指指夏明,似乎在说夏明的意思就是自己的意思。病房里的气氛顿时尴尬了。天字号四位老总交换了一下眼神,最后郑总站出来,笑呵呵地打了圆场:“既然这是黄胖子的想法,咱们尊重。不过夏明,你也别跟我们见外,有什么事情尽管开口,毕竟我们在集团几十年,还有一点话语权。你看这回我们一起递辞职信,集团就急了,是不是?天字号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只有共同进退,集团才不敢小看咱们,单打独斗,肯定会吃亏的。”
“我明白。”夏明避实就虚地说,“各位老总对舅舅的情谊很让我感动,等舅舅身体稍微好一点,我请大家吃饭。”
四人见他油盐不进,心里恼火,只得告辞。
走到停车场,天和老总停下脚步,回头看一眼医院,不快地说:“这小子狡猾得很,得了便宜还想跟咱们撇清关系。”
魏总愤愤不平地说:“我也看明白了,他是打定主意要撇开咱们。”
郑总斜睨一眼落在最后的汪洋:“汪洋,你今天怎么了,一
句话都不说。”
“你们说的都比我好,我这笨嘴笨舌的就不添乱了。反正你们决定,想怎么做我配合。”汪洋挥挥手,“先走了,公司还有点事。”
三人看着他上车远去。
天和老总说:“刚才我从病房里出来的时候,看到他把一样东西塞进口袋里了。”
天同魏总问:“什么东西?”
天和老总:“有点像辞职信,也有可能我看错了。”
郑总神色凝重地说:“你应该没看错。”
“要真是辞职信,汪明宇还了他的,扣着咱们三个人的。”
郑总也觉得心烦,夏明要撇开他们,汪洋又藏着掖着,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病房里,黄礼林不说话,一直盯着夏明看,眼睛里全是怀疑。
夏明被他盯得,只得合上笔记本,说:“舅舅,你想说什么。”
黄礼林拿起床头柜上的本子,写了几个字:“你真说开除苏?”
夏明点点头。
黄礼林又写:“真的?”
“真的。”
黄礼林直勾勾地看着他,依然不相信。
“之前老董是个什么样的人,舅舅你清楚,那是一个和稀泥的高手。他走了之后,董事长没和领导班子其他人打招呼,突然提拔苏筱做主营业务的副总经济师,掌控地产和建筑两大产业所有项目的预算、合约、风控,那么重要的一个位置,他给了一个新人,说明什么?”夏明顿了顿,继续解释,“至少说明两点,第一点,他手里没有老人可用
,或者说老人不听他的,他只能提拔新人。第二点,他想要掌控主营业务。所以,董事长一定会保苏筱,想要保她,他就要在其他方面给咱们做个让步。”
黄礼林恍然大悟,夏明这是拿“开除苏筱”作为谈判筹码。他想了想,又写了几个字:“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是这么想的。”夏明说,“这次苏筱的入职动了一群人的蛋糕,从论坛里的帖子可以看出来,他们想利用这件事解决掉苏筱。咱们要真把她弄走了,反而如他们所愿。所以,我觉得咱们就一个条件,要钱不要人。留着苏筱,集团就不会平静,不平静,就无暇顾及咱们。”
黄礼林脸色顿变,将本子摔在夏明身上,啪的一声,落在地上。
“舅舅你别着急,听我说完。”夏明捡起本子,搁回床头,“以董事长的性格,是不会允许咱们既要钱又要人的。咱们必须得做个选择。当然,如果你真的想让集团开除她,那我们就一口咬死。我一直觉得她不适合集团。集团里都是一帮和稀泥的高手,她太耿直又太认真,即使能过眼前这一关,也不见得将来能走多远。我一直认为,待在天成,是她最好的选择。”
黄礼林神色稍缓,躺下,扯过被子,蒙头蒙脸地盖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