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国人指着挂在墙壁上的“实时英人气网络追踪报道”,自豪的说:“看,他们爱我,我的人气又成全网最高的了。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玛德琳明白,最近,由于“七人队”的新旧成员更替,粉丝们对祖国人的关注减少了许多,他的热度也下降了。
虽然祖国人嘴上说着不在意,心里肯定是记恨很久了。
她马上说起客套话:“我只是担心你,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这话说得不走心,祖国人正想拿话刺她一下,突然,一段记忆突兀的浮现在他的大脑里:
在这段记忆里,他很矮小,坐在有些湿漉漉的地上,周围是轻微的水声,近乎密闭的管道里特有的闷热包围着他。
他很不自在,很不舒服,很想离开。
可本该改善他的状况的大人们却在争执不休,准确的说,B没有说话,是另外两个在吵吵。
终于,这段记忆有了进展:
先是探员B身边出现的、戴着墨镜的人,走过来。
墨镜男蹲下来,隔着墨镜对上他的眼睛,说:“你要明白,我们很关心你。小约翰,无论生了什么事,你都可以告诉我们,或者说给上帝听,天父永远会指引迷路的孩子……”
接着,墨镜男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然后说:“B,轮到你了。”
“我不能。”探员B说,还是他独特的,令人感到恐惧和压抑的冰冷声音,“我做不到。”
“对这个孩子说一句‘你爱他’,”墨镜男边站起身边说,“他都管你叫‘daddy’了……”
探员B朝着他走过来,祖国人不由得哀叹一声,对正在自己的大脑里生的记忆产生一种强烈的无力感,“别。”
但他阻止不了小约翰那边生的事,B也蹲下来,吐出极为冰冷的三个字,“我爱你。”
祖国人抬起双手捂着头,痛苦的呜咽:探员B把这句公认全世界最温暖的话变成了一句只有在噩梦中才会出现的呢语!
刚才还让他高兴的那些事:民众对他的追捧和爱戴,随着这段记忆的出现统统没了温度和乐趣。
他的身心同时受到了极大的伤害,活像探员B过去给他的伤害还不够似的。
小时候的他自己也有同样的感应,于是,这段新增的记忆以孩童的大哭声作为结束。
玛德琳小小的惊呼一声,打断了在小约翰和祖国人之间,“过去”和“未来”之间,“孩子”和“成年人”之间的记忆连接。
祖国人才意识到不知何时,他的眼眶也随着那哭声湿润了。
“一定要…”他像个孩子一样扁着嘴,咬着嘴唇,含着眼泪,“杀了他。混蛋!”
他边骂着边转过身,很快冲出了房间,无人敢拦。
下水道里,马特有些尴尬的听着小约翰爆的哭声。
在不久前,由于大约翰对贝卡斯表现出的憎恨,他们互相做了检讨。
坡卡坡说他们不是合格的家长,马特说既然大约翰已经告诉他们了,从现在开始,他们应该做好家长,弥补孩子。
但是他们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弥补,什么才是“好家长”。
“别看我,我都不是地球人,”奶猫形态的坡卡坡说,“在我的星球上,所有人都只有一位‘母亲’,就是女王,我们只对她忠诚,就是非常忠诚啦喵。”
“也别指望我,”马特冷着脸说,“虽然我是地球人,但我出生的时候,我妈妈就丢下我进了修道院,我爸爸也走的很早,而且他是个挺暴力的父亲,我从他身上继承的大概只有易怒症。”
贝卡斯不作声,他的问题更多了:是具尸体,失去感情,没有父母和家庭,一直孤身在大城市,死前还有点点愤世嫉俗。
最后他说:“我也不知道。”
马特总结:“所以我们都是非常差劲的‘父亲选择’,偏偏是我们三个聚在一起,偏偏是我们三个捡到了这孩子。”
沉默中,他们面对着小约翰,孩子坐在有些潮湿的地上,被他们(主要是贝卡斯)盯的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