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餚沒有掩飾地回答:「三年前。」
靳澤壓下眉頭,射出凌厲的眼刀:「這麼巧?」
雲餚摸著冷冰冰的車窗,指尖沒有一點溫度,自言自語似的:「嗯,就那麼……巧。」
一切都發生在三年前,三這個數字對他們兩人都有特別的意義,只不過是好壞之分,過往是無法被抹殺的,是甜是辣該怎麼回憶,那是個人的事。
靳澤看了他很久,想看清那張秀美的臉蛋上在寫著哪一種情緒,可座椅擋住了些許的光,他看不清楚那張三年在噩夢中反覆的容顏。
「砰!」
車門被重重摔上,夜裡的身影有幾分肅殺之氣,遠處的男傭看見靳澤出來後慌忙小跑過去,撐起一把黑傘給他擋雨,可靳澤的步子太快,三兩步甩開了人。
綿綿雨絲砸向地面,在地上積出幾個水窪,雲餚借著模糊的窗子看向黑壓壓的天空,一點光線也透不進,四扇窗戶是緊關著的,除了方才靳澤下車時大開車門,吹進來那些冷風,這輛車就沒有透風的地方了啊。
可是怎麼……那麼冷,那麼冷。
手機一直在響,他沒有去接聽電話,他知道是誰打來的,只是這時候,他更想找到被拽掉的那個樹葉的裝飾品。
他不喜歡殘缺的東西,這件衣服他好喜歡啊,他不想被弄壞,雲餚趴在車裡,像一隻幾天幾夜沒吃東西的流浪狗,四處地翻找著什麼,與他今晚想給人的印象相悖,毫不得體。
·
宋文舟和花樂的局已經散了,但是他卻沒提前走,此刻像有什麼心事一樣獨坐著,手機屏幕的光亮打在他的臉上,每次快要息屏時他才動手點一點,拿著手機猶豫不決著什麼。
放眼望去,這個酒吧沒什麼養眼的人,也就宋文舟最得人心,早已經注意到他的女人晃著裙擺走了過來,宋文舟的憂鬱氣質拿捏了她許久的心動。
「帥哥,有傘嗎?」借個東西人來人往間是很正常的,不過在酒吧這種地方,向一個陌生人借雨傘卻不是那麼能說得過去。
一個打火機,一個外套,甚至一部手機,都可以成為搭訕的藉口,唯獨雨傘是奇怪的物件,因為不熟悉對方,在雨天裡,那也是別人的必須,就算借到傘也只有兩個結果,要麼共用,要麼對方捨己為人,可陌生人之間沒這樣的講究。
借傘就變成了一個十分低等的藉口。
「沒有,他不喜歡女人。」
宋文舟還沒來得及張口,身後就傳來一聲尖銳的女聲,花樂雙手環胸走了過來,她一向不愛穿帆布鞋,一身寬鬆衛衣套在身上,褲子也是肥大的棉麻布,打扮得像個高中女生,悶青色的短髮又挺像流氓女痞。
「姐子,我先到的。」花樂指了指宋文舟說:「就算把他掰直了也是我排前面哈。」
前來搭訕的女生感受到花樂的針對,意識到二人可能是相識的,這也沒話可說,自認倒霉,踩著性感的高跟鞋出了酒吧。
花樂伸頭看過去,一直確定那女人走出了酒吧的門才爽快地一拍手,沖宋文舟抬了抬下巴:「咋樣?」
宋文舟撐著下巴看她,滿眼都是崇拜:「還得是我花姐。」
花樂拍了下他的肩膀說:「那你得感謝我,論氣勢這塊姐就沒輸過。」
宋文舟點點頭:「那是,我承認,整個酒吧里找不出一個比你更爺們的女人。」
花樂白了他一眼:「說什麼呢,姐只是不愛打扮。」
宋文舟看了眼她腳上的帆布鞋和寬大長褲,不解地問:「我送你的那套禮裙呢?」
知道花樂今天生日,宋文舟提前備好了禮物,也早就送出去了,他那份禮物藏不住,是打算讓花樂生日這天做一回性感小女人的,結果人家根本沒套在身上。
花樂坐下道:「懶得穿,沒有合適的鞋子。」
「高跟鞋啊,」宋文舟說:「剛才那位女士腳上那雙就可以。」
花樂搖搖頭說:「不愛穿那些,穿不出那種風騷味,沒勁。」
「都是女人差哪兒了?」宋文舟道:「整天大大咧咧的,說話沒個分寸,十年你也釣不到漢子。」
「說的誰想嫁似的,」花樂端起一杯酒,「姐不需要漢子,自個過得就挺好,逍遙又自在。」
宋文舟真是敗給她了,雖說時代進步了,不結婚似乎成為了一種潮流,備受年輕人的追捧,可他還是希望有個人能收了花樂,起碼也能讓她做一做小女人,他太想看見花樂女人起來的樣子了,一定讓人眼前一亮。
花樂不知道宋文舟在想什麼,就見他拿著手機在這晃半天了,不用猜都知道他的意圖,花樂瞄了他一眼,老實坐回位置上去,說道:「想打就打唄。」
宋文舟看著她:「嗯?」
花樂晃著酒杯,半趴在桌子上,百無聊賴道:「都這麼晚了,訂婚宴該結束了,不知道問什麼可以問他有沒有回家。」
宋文舟收起手機:「我沒要打。」
花樂咧嘴一笑,眼睛裡閃爍著精明的光芒,「行了舟哥,說我不夠女人,我看你也不夠男人。」
宋文舟駁她道:「好好說話啊。」
花樂放下酒杯說:「你不打我打。」
這就要掏出手機,宋文舟看她是認真的,趕忙搶住了,無奈道:「你真是我祖宗,行了,我是想打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