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沉欲回到家,先去房间换了身衣服。
等了一宿,菜热了几次已经不能再吃,索性全倒了,几个厨娘目前还在重做,顾九京坐在廊下听雨,怀里是把上好的古董梨花木二胡。
老管家站在他身后,听了半晌,忽然问道:“先生有心事?”
“要出一趟国,去的时间比较久。”
“放心不下二少爷?”
“他没什么可让我担心的。”
管家看着两兄弟长大,哪个的心思都逃不过他的眼睛,闻言一笑,说:“时铭少爷我帮您瞧着,不会让他出什么事的。”
身后传来脚步声,顾九京回头,看到有段时间没见的弟弟,忍不住露出笑容。
佣人接过他手里的二胡,顾九京起身,拉着他进屋:“听徐斌说,最近忙着期末的拍摄作业,有遇到什么困难吗?需不需要哥哥帮忙?”
徐斌是顾沉欲专业课的老师,业内响当当的大导演,从业几十年拿奖拿到手软。
但以后能不能继续拿,就得看他把顾九京的弟弟教的怎么样了。
“没有。”
“嗯,好,先吃饭。”
顾九京没有问他夜不归宿的事情,他在外人眼里冷厉狠辣,但对家人却是极好的那种,也没有老一辈大家长的独独断专行,更不会动辄打骂惩罚。
再者,他一直觉得自己弟弟很乖,从不让人操心。
孩子大了偶尔忙点自己的事情不回家,在他看来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饭菜上桌,兄弟俩边吃边聊了下顾沉欲的生活学习上的事情。
顾九京问他需不需要在学校附近再买套房子,方便他将来放些拍摄需要的设备,又或者,让他挑个时间,跟着徐斌去见见业内的大导演跟编剧。
要是之前问,顾沉欲或许会选择先见见他们。
不过现在不同,初尝恋爱的滋味儿,他还没尝够,腾不出时间去忙其他。
于是便拒绝了,只问顾九京要了学校附近一套小房子。
“那套会不会太小了?”
顾沉欲说:“借给一个朋友的,太大了,怕她不要。”
有些人生性坚韧,被拖进淤泥,骨子里依旧高傲,点到即止的帮助反而更有利于友谊的持续展。
所以顾九京没有坚持,把事情教给了管家去办。
吃过饭,顾九京说:“你的房间已经让人收拾了,陪哥哥多住几日,初六那天,爸要回来。”
偌大的家业教给顾九京一个人后,顾父就找了个寺庙修道去了,每年不定时回来一次,这样一来,顾沉欲初六之前都不能走了。
毕竟什么都没有一家人团圆重要。
见顾沉欲一直没说话,似乎在犹豫什么,顾九京微微挑眉,问他:“最近有事抽不开身?”
顾沉欲摇头,轻声说:“没事。”
等吃完饭后,看着顾沉欲回房间了,管家立即上前,小声问:“顾总不是要等下半年才回来吗?”
顾九京看着顾沉欲离开的背影,慢慢放下筷子,脸上的笑容在一瞬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他神情冰冷,慢声道:“陈叔,你刚没瞧见吗?”
“瞧见什么?”
“他脖子上有吻痕。”
老管家瞬间瞪大眼睛,扭头,不敢置信地看向已经没了身影的门口。
顾家两兄弟的性子并不相同,甚至可以说是相反。
顾九京年轻时长袖善舞,是那种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典型,即便如今这早不必藏起心思的年纪地位,也没人知道他话里到底哪句真假,说句阴险之辈笑里藏刀也不为过。
可顾沉欲却不同,黑就是黑,白就是白,不喜欢的人别说是虚与委蛇,就是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骨子里便是冷傲清高的,也不喜情绪外露,跟谁都关系淡淡。
因此,这吻痕来的蹊跷。
“以二少爷的性子,如果是被别人欺负了,肯定是黑着脸回来的,还会跟人动手。”
老管家一点点分析,扭头看向沉默中的顾九京,迟疑道:“可如果是自愿的,我说句不好听的话,二少爷是不是被人骗了?”
不怪管家会这么想,顾沉欲就跟他的名字似的,沉欲沉欲,天生就跟没有欲*望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