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檀卉眸光一闪,不禁怀疑到了孕中收到的那柄玉骨团扇上。她遣人将团扇取出,想秘密查验一番,可底下人翻遍了则华殿也没找着。萧檀卉如何也没想到,窦清砚早就在她临盆那日叫人将那团扇偷出来烧掉了。
“…到底是怪本宫愚蠢,错信于人!”萧檀卉流着泪,望着窗外久久不出声,一坐便是一整天。
萧檀卉忽的想起族中有位品貌不凡的女子,名叫萧恕。萧恕从小跟着外祖父在江南长大,杨柳细腰,媚骨天成。于是书信一封,让父亲安排她于明年选秀时入宫。又觉得不妥,若为萧氏女,定会引起怀疑。于是嘱咐定要另找个世家大族收其为女,入宫为她复仇。萧家当然不知道何来的复仇一说,只知道大皇子夭折后她便如疯了心智一般。但这并不是什么难事,便也照她的意思做了。
恰好,清河崔氏作为数一数二的大族,并不想送自家的女儿入宫。瞧着萧恕生了一副好皮囊,又会讨人欢心,崔氏的一个旁支便收了萧恕为庶女,更名崔恕。为稳固世家大族的地位,崔家主母对崔恕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都做了严格的训练,好叫她堪为宠妃,荣耀这一旁支。
正值春和景明之际,风和日丽。宋迟筠陪着姜聊去春闱,却不再有去岁秋猎那样的体力了,只觉困倦无力。
姜聊愈觉得不对劲:“这几日你是怎么了?何安,召御医来给明妃瞧瞧。”
“臣妾哪儿有这么矫情?俗言道春困秋乏,许是春日里晒着太阳暖融融的,人自然也就困顿些。”宋迟筠不屑一顾,“这没病没灾的,陛下又何须劳动御医来走一遭。”
正说着,御医已赶到:“微臣参见陛下,参见明妃娘娘。”
“不必多礼,快来给明妃看看。”姜聊猜测宋迟筠当是有了身孕。
御医连忙搭了脉,惊呼:“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明妃娘娘这是有喜了,已有两个月的身孕。”
姜聊大喜,春闱还未结束就张罗着要回宫:“这是朕登基以来的第一个孩子,当真可喜可贺。传朕旨意,晋明妃为明禧夫人。快准备轿撵,朕要陪夫人回宫。”
“贵姬娘娘,晓谕六宫的旨意下来了。明禧夫人有孕,六宫事宜暂请您帮衬着些。”茯苓来给窦清砚传话。
“这下,本宫便是有心思也无处使了。”窦清砚闭了眼,“她这胎若为男,便是陛下的第一个皇子。她母凭子贵,怕是会跻身四妃之列。”
“陛下正值壮年,娘娘也会有自个儿的皇子的。届时,区区四妃之位于娘娘来说岂不唾手可得?”
章顺得了消息便到承乾殿来,二人就在殿后的小花园里叙话。
“册封礼那日,本宫瞧见那些先帝未有所出的嫔妃都削为尼,她们余生皆要与青灯古佛为伴。即是有所出,也只能跟随子嗣前往偏远的封地,时刻提心吊胆的过活。若遭了皇帝猜忌,或是被赶尽杀绝,或是为流民般逃亡在外。所以啊,除非成为太后,成为权力的至高者,才称得上是真正安定下来。这后宫就是如此,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窦清砚抬眼望着四四方方的天空,“本宫做的事,都是为了自己的前途。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也不知是在忏悔,还是意有所指。
这话说着叫章顺害怕。她不知道窦清砚具体做了什么,只知道萧檀卉的身子是被她摧残成如今这样的。如果这话是说给章顺听的,那章顺也活不久了。
“贵姬娘娘,”章顺颤颤巍巍地跪在窦清砚脚边,“嫔妾唯娘娘马是瞻,断不会生出二心!若有二心,天打雷劈!”
“章贵嫔这是做什么?本宫好像没说什么吧?可是哪句话不妥吓着你了?”窦清砚笑着扶起章顺,“妹妹也是一宫主位,动不动就跪实在有失身份。”
“也请贵嫔记住今日所言。”窦清砚伏在章顺耳边轻声留下一句话,复又直起身笑得柔婉,“瞧着时间,陛下该来寻锦儿了。你跪安吧。”
章顺自从承乾殿回来后便受了惊吓,躲在寝殿中半月未出门。
“如此经不住吓的人如何替本宫做事?如今看来这章氏也是个废棋,不堪为本宫所用。”上会子窦清砚只是试探,没成想把章顺吓成那样。
“茯苓啊,本宫信得过你。你且去司宫台瞧瞧,有无能为本宫所用的舞姬乐姬,要貌美有野心的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