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雨仍旧下着,老谢老婆找着老李老婆两个人打着一把伞去买菜,老谢老婆走着走着便说道:
“昨天那事情,闹得我一夜没睡好!”
“你说燕子的儿子跑来的事情?”
“是啊,哎,真是作孽哦!大人这么闹,小孩子遭罪!后来徐老太家那狗一直在叫,烦得很!”
“这徐老太,我真是佩服她狠得下这心,换做我,自己外孙子这么大雨天跑了过来,才几岁的孩子,都还没上学呢,竟然可以关了门不见的!”老李老婆说着,莫名又心痛起来:“我昨晚上看着,恨不得将孩子接回自己家来,要不是怕老李说话,我真过去了!”
“你过去干嘛!又不是你孙子!她自己老子娘都不要他了,谁还敢要!”
“燕子也可怜,一边嘛老娘要她离婚,一边嘛老公本来好好的,也跟她闹起了离婚。”
“好好的?!他许建国家里的那几兄弟的事情,才过去你是就不记得啦?!他弟兄被枪毙的第二天,许建国就跟燕子离了婚!哎……,我要说,燕子可怜是真的!她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亲妈要她离婚,老公也跟她离婚!连自己儿子都跟不了自己!”
“你说这徐老太,怎么就不肯再送她亲家一个‘人情’,这好人都做过了,何不做到底!”
“哎哟哟!我的姐姐!你这是真菩萨还是假慈悲哦!你难不成是昨天才搬过来这条巷子里来住的呀你?!再送他家人情?!许建国家那些个烂兄烂弟的破事情,你难道是昨天晚上才听说不成?!”老谢老婆愤愤地说道:“换做我是徐老太,我也是懒得管了!早些年他这两个弟兄就偷东西,被抓了后那次徐老太可是帮了大忙了,找人情拖关系,跑了多少趟才保护这两个活宝,不仅人没事情,工作竟然都保住了!结果这两个狗东西现在又来这么一出,偏偏还赶上严打的时候,一而再的捅大篓子,谁还来帮他家收拾这烂摊子!丢人哦!许建国还不高兴,还有意见,还有胆子主动闹离婚!真是‘碗米养恩人,担米养仇人’哦!徐老太行事说话是不好看,但实际帮衬了他家多少啊!谁记得她的这些好!”
老李老婆听着,就不说话了,又想不过,嘴里挤出来一句:“那也不能狠心也不能外孙子也不认呀!”
老谢老婆听了,叹了口气,也不说话了。
两个人买了菜又一起回来,见两个人敲唐莲花家的门,老谢老妈马上对着人喊道:“她家听说开了旅店,要开张了,在外头忙哪!”
“您好!”其中一位说话道:“我们是刘玉娟厂里的同事,她已经半个月没来单位了,也没有请假,请问您知道她在哪里吗?”
“她换了房子,早就不住这啦!”老谢老婆说着,便告诉了刘玉娟与唐莲花两人换了房子的事情。
“他两家换了房子这事情,怎么你们厂里没登记的吗?”老李老婆问道。
“可能是她没过来备案。”两人谢过后,便朝着老谢老婆指的方向走去。
刘玉娟此时正巧刚才旅社回到家里,自从盘下这家旅社后,她与唐莲花两个人找了几个搞装修的民工,自己采买了些材料,将旅社照着电视上的样子搞起了装修,现在差不多了,还有几天就可以开张。
“找我有什么事情?!”刘玉娟见着,知道是人事科的,即不打招呼,也不开门迎进去坐着,而是站在外头直接问了起来。
“刘玉娟,你无故旷工快半个月了,你知道吗?”其中一位说道。
“不知道!”刘玉娟面无表情地答道。
“你这样下去,会被开除的!事情很严重啊,刘玉娟同志!”
“那就开除我好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们是在帮你!你怎么把我们当做阶级敌人似的!”
这时候刘玉娟老妈听得响动,抱着孩子开了门,刘玉娟见着了,低声吼了句:“妈,把门关上!”,然后把脸又转向厂里的同事说道:“我就这态度,觉得不好可以不要来。”
“你!你怎么跟姚科长[dZ1]说话!”其中一位年轻些的话道。
刘玉娟嘴角抽了抽,出一阵嗤笑,对着姚科长说道:“姚大妹,我没请你来看我啊?!”
这姚科长被气得说话都打哆嗦:“好啊!好!刘玉娟,我们一番好心来帮你……”
刘玉娟话都懒得听完,丢下这两个人,掏出钥匙便开门进了屋里去。
过了两日雨停了,出得好大太阳,巷子里又开始晒起东西来,老高老婆得了空闲,抱着老王家孙子,牵着自己家孙子一起到老李家这头来坐坐闲扯。
“我这婆婆回去住了,我倒是好了,”老高老婆说道:“现在不用每天给她到屎到尿,也不用每天洗痰盂、伺候她起床睡觉了,连炒的菜都可以不要炒得那么烂,也省了煤火了!”
“她现在在村里里头可是好啊?”老李老婆问道。
“有什么好不好的,再好能有我伺候得好?!她就是怕死在这里,所以再不好啊,她也没得话说!”
“那这下好了,你以后多得了空闲,可以多过来我这里坐坐。”
“哪里会多得空闲哟!老高现在进货跑得远了,都跑到广州去进货,今天晚上赶过去,明天又是半夜里赶回到家里来,一身的臭汗,我也是没得空闲!没得空闲!”老高老婆依旧是呵呵地笑着回道。
“难怪我看你家那铺子,东西堆得老高,外头搭块板子,我家老李也说,说老高的生意越做越大了!”
老高老婆呵呵呵地笑了起来:“哎哟哟,我们这样的小本买卖就叫大,那你家儿子的生意该怎么说了哦!我们可是没有你家这样的好福气!”
说着说着,两个人都见着老谢老婆从巷子口走了进来,铁着个脸,听着老李老婆唤她了,于是一脚一颠地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