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帆暗忖:果然有女朋友就不同了,對弟弟這麼凶。
應辛捧著碗,轉了個身,生怕他親自動手,連連搖頭:「哥,我不喜歡,太苦了。」
邵臣眯了眯眼,態度堅決:「你可以混著飯,一口吃下去!」
吉帆握拳:應辛都說他不喜歡了,還硬逼著吃,還有沒有人性了。
應辛開始賣慘:「哥,苦瓜比中藥還難吃,我寧願吃中藥。」
邵臣不為所動:「黑巧克力也是苦的,你晚上刷完牙藏在被窩裡悄摸也要啃一顆才睡。」
應辛臉上浮起一團可疑的紅暈:「巧克力雖然口感苦,但它實際上是甜的。」
邵臣夾起一塊苦瓜:「你也可以假裝它是甜的。」
應辛:「……」
這要怎麼假裝,味蕾又不會騙人。
吉帆抹淚:掩耳盜鈴,我家小捲毛也太可憐了。
一隻手捏住應辛的下巴。
感覺以他那六親不認的漠然表情,下一秒就要把苦瓜強行塞進應辛嘴裡。
吉帆鼓起自己的弘二頭肌時刻準備著爆發救人的時候,卻看到那隻捏著下巴的手指微動,揩掉了應辛嘴角處一顆飯粒,隨後筷子一轉,面不改色將那塊苦瓜放進嘴裡,嚼了嚼咽下去,眸光沒有絲毫變動:「是甜的。」
應辛:「……」
從邵臣吃下苦瓜開始他的臉就皺成一團,喉嚨跟著動了動,跟吞了苦汁的人是自己一樣,一副被苦到的表情。
吉帆目瞪口呆:「……」
就這,就這?
哥,你弟是十二歲,不是兩歲啊,這種辦法騙騙小孩子行了吧!
邵臣還是那副冷淡疏離的樣子:「你最近有點上火,崔阿姨說苦瓜清熱去火,專門做了這道菜。」
說完就要去夾下一筷子。
「行了行了,我相信是甜的了。」
應辛按住他的胳膊,硬著頭皮將剩下的苦瓜全刨進嘴裡,皺著一張小臉使勁嚼。
心裡淚流滿面,甜個鬼哦,好苦好苦。
抬頭卻見邵臣微微笑著看著自己。
窗外蟬鳴陣陣,樹影婆娑,疏疏落落的陰影落在他身上,柔和了眉眼間慣常的冷淡,顯得淡然,又安靜。
恍惚間應辛竟似乎真從其中咂摸出了一絲甜味,好像……好像也沒有想像中那麼苦。
教室內兩人親親熱熱吃飯,教室外吉帆打了個飽嗝,明明沒吃飯卻莫名覺得飽了。
他看了看教室里的兩人,感覺有些不對勁,別人家哥哥弟弟相處他也見過,就沒這麼黏糊的,讓人看了忍不住冒雞皮疙瘩……不過以小見大,邵臣對弟弟都這麼好,對女朋友肯定更好。
……
下午放學,應辛本想去一班門口等邵臣,想到對方的囑咐,又停住腳步,守在了大樓入口。
「學長?」
一班門口早就有一個男生在等著,期盼地朝錢昱傑招手,俊朗的臉上滿是笑意。
後者正跟女生說話,見狀抱頭□□一聲,怒從心中起,起身就想揪起邵臣的衣領,然而邵臣比他反應更快,一把將人制住:「你瘋了?」
錢昱傑掙扎:「都是你幹的好事,讓這個拖油瓶黏上我,八年了,甩都甩不掉。」
從幼兒園開始,邵臣就跟他不對付,占著風紀員的位置徇私枉法,胡亂扣分,導致他的操行分總是班級吊車尾,次次都要給低年級的學弟補課。
更過分的是普林斯國際幼兒園的上級小學也沿用了這條規則,導致他小學六年都生活在邵臣的陰影之下,給這個小學弟補了六年的課。學弟原本是因為性格靦腆導致成績落後,有了錢昱傑的幫助後成績穩步提升,人也變得開朗起來,唯有一點不好的是他喜歡纏著錢昱傑,尤其喜歡管東管西,跟個老媽子似的,他一反抗那傢伙就笑眯眯地任打任罵……明明個頭比自己高,長得比自己壯,做低伏小起來卻半點不違和,讓他有氣沒處發,煩人得不得了。
錢昱傑生性是個不愛受束縛的人,不堪其擾,尤其厭惡他那副笑眯眯的模樣,誰知道私底下打著什麼主意,本以為到了斐濟中學就好了,沒成想學弟也跟著考過來,來這裡的第一件事就是找自己,他天天躲出去打籃球,把籃球場當自己的第二個家……沒想到還是被逮到,真是殺了邵臣的心都有。
邵臣不為所動,捏住他手腕的力道加大,等人吃痛安分下來後,惜字如金:「自作自受。」
要不是錢昱傑放學後總用狗狗騙應辛,想把應辛偷到自己家去養,他犯得著把人困住嗎?至於每次都用同一個招數……不拘什麼辦法,管用不就行了。
現在看來,確實很管用。
錢昱傑:「……」
門外的男生倏地沉下臉,撥開人群就要進來。
錢昱傑就跟耗子見了貓,趕緊掙脫邵臣,提起書包從窗戶翻出去。
男生轉身追了出去。
應辛正百無聊賴地等著邵臣,人群中突然一陣喧鬧,抬頭看去,一個人影飛快竄出來。
「小應辛,好幾天沒見了,原來你在這兒?」
輕佻的聲線一如既往,正值青春期變聲使得他嗓音低沉,讓應辛有些陌生,直到臉上被捏了一下,熟悉感讓他下意識大聲喊出來:「錢昱傑,你死定了。」
「哈哈哈,」錢昱傑死性不改:「跟你哥告我狀啊略略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