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挖湖底尸骨的不会是秦宏天,秦宏天不会那么愚蠢,在自己盯他盯得那么紧的情况下轻举妄动主动暴露。
闻山以跟着他去碧水村无意中告诉他尸骨可能在湖底而开场,以在市局当着众人的面拥抱他而收场,督察组来得这么恰到好处,那个匿名举报的人……
林默握着石子的手一顿,在秦宏天的名字上划一个圈。
在他闯秦宏天居所的时候,闻山和他动手帮秦宏天掩盖证据,为什么?他不是倒戈到祭司那边,让秦宏天被警察抓了有什么不好?
为了3oo公斤毒品交易?
张裴祯和秦宏天不交易和交易对祭司来说有很大区别吗?秦宏天在居所被抓走,不交易,警察审问之后张裴祯也逃不了,祭司能借警察的手端掉他的两个对手。
秦宏天没被抓走,交易,祭司让毒蛇、阿坤到荒岛破坏交易,吞并毒品和毒资。
区别就只是多了毒品和毒资。
这么大费周章,最后的结果却是三方人员伤亡惨重,除了毒蛇、阿坤和闻山,其余的都被警察控制,毒品毒资也被缴收。
是谁给警方的消息?
林默紧紧盯着“闻山”的那两个字,脑海里浮现他杀警察卧底的那冷血残酷到极致的一幕。
摇晃不稳的甲板上,他明明闻见了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淡淡木香。
鼻子和眼睛什么更容易出错?
身上有木香的人很多,可那张脸他是不会认错的。
闻山杀了阿奇是事实,杀了警察卧底是事实,这两个铁证如山的事实在行为逻辑、主观动机上却是相悖的。
林默捏紧手里的石子,用力得手指白。
“闻山……你真想让我杀你第二次吗?”冷风吹过,连眼泪也变得冰冷。
林默满腔酸涩,胸口拧扯着钝疼。
他从地上站了起来,冷白的月光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良久,他抬脚抹去地上的那个名字——闻山。
他拿出手机,拨打韩国栋的电话。
看着境外来电,韩国栋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他犹豫几秒后才接起,没有先开口,静等着对方。
他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不开口说话,短短几秒,韩国栋捏紧手机,不会……
就在这时,对面传来声音,“韩厅,是我,林默。”
他的声音沙哑哽咽得厉害。
韩国栋一怔,“林默?”
他立即紧张急切道:“林默,先回来,回来再……”
“韩厅。”林默打断他,“你的线人死了……”
这句话像是平静中突然炸了一颗雷,韩国栋猛地吓了一跳,说话都有些控制不住地紧张,“你在说什么?林默。我的线人,我的哪个线人,你什么时候看见的,在哪儿看见的?”
他的声音这么沙哑哽咽,难道闻山死了吗?
“你的线人是不是在祭司那里?祭司就是闻震东,祭司就是闻震东,韩厅。”林默五脏六腑都绞疼起来,他撑不住地快要崩溃,心里堵着一块石头,无论怎么努力费劲都卸不下来。
“闻山杀了警察卧底,我亲眼看到,就在我眼前,他把刀刺入警察的心脏,一刀割破喉咙。”
刺入警察的心脏,一刀割破喉咙。
原来当他真正地看见闻山的另一面时,竟然会是这么这么的痛,这么这么的恨。
他为什么不早点?
为什么不早点拉他一把?
深渊里游荡的人最终变成了恶魔。
林默最不想看到的事情全都在一瞬之间生在他眼前。
“我救不了那个警察,我救不走他,韩厅,对不起。”
韩国栋此时脑子真的混乱不堪,事情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原本这种糟糕只是因为挪雍村的不明情况和林默犟着不肯回来,可现在真的是糟糕极了。
他迅整理一下思绪,冷静下来,先问林默,“林默,冷静一点,先告诉我你现在是不是打入祭司的内部了?”
林默想吞咽,喉咙却堵得厉害,他张嘴深呼吸稳定情绪。
“没有,我现在只是外围的一个采摘工人,事情就在今天生,我想法开了运输货车,那里有竹屋,是一个巨大的制毒点,工人,我所看见的制毒工人至少也有四五十个,毒贩也差不多三十几个,手里都拿着枪。”
“闻震东,也就是祭司,还有毒蛇、阿坤都在那儿,闻……”
林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难以念出这个名字。
“我亲眼所见,韩厅。还有,kratom的种植规模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大,几座山头种的全是kratom,工人,他们用的工人基本都是周围几个村庄的,外地的几乎没有,即使有,也只能待在采摘外围。”
“不能带手机,不允许交谈沟通,可是我已经记住大概位置了。”
“韩厅,是不是要联合缅方进行行动?”
“不,先不要急。”先不要急,还有很多事情待确定,韩国栋的太阳穴突突地跳起来,他的线人,他的线人不是那个卧底警察,是杀了卧底警察的闻山。
情况陡然急变,他也有点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