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张网。
但大鱼却漏出去了。
林默带着手套钻进一间和其他包厢都极为不同的房间,这里面有床、有衣柜、有烧水壶和泡面,还有各种时尚杂志,看来就是那位自称为“老板”的房间。
“林队。”
“有现吗?”
“暂时没有。”
搜查毒品是极为细致的活,每个有可能隐藏的地方都要被掘地三尺,几个人已经开始拆卸铁板床,切割床头床尾的铁管,床垫也被掀下来剪掉外面的布料,查看海绵垫里是否隐藏得有毒品。
林默随意捡起一本杂志,垂眸一瞥,桌脚下垫着一本《圣经》,他抬起桌子抽出,吹掉上面的灰尘,看起来似乎垫在桌脚下很久了。
封皮是软的,套着硬纸壳,棕色线钉着,复古简单的样式。
这线钉得怎么这么奇怪,歪歪扭扭的。
手指按压着封壳,林默拾起桌上的弹簧刀,一点一点地割开棕线,沿着线的缝隙轻轻一撬,拿开纸壳一看,薄薄一层铺满封面内侧的白粉。
“小张!”
“哎,林队。”工作人员立即拍照记录,拿证物袋将毒品和书籍分别装好。
房间里已经被翻个底朝天,乱七八糟地堆得到处都是。
搜查工作还在继续,林默拿着物证袋径直走到跪在地上喊冤枉的老狗面前,“抓贼抓脏,你还想抵赖吗?”
出了内鬼!
闻山的话在他的脑海里一闪而过,仅仅一秒的错愕转瞬即逝,老狗一把鼻涕一把泪,“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警官,这是诬陷,肯定有人故意栽赃我!”
这本垫桌脚的《圣经》他早就忘记是怎么来的,是谁拿过来的,谁给垫上的,什么时候垫上的,毒品是谁藏的,他是一概不知。
天堂酒吧不存货,只会按照前一天的需求量准备,至于谁是谁的顾客,谁是谁的上线下线,这里面错综复杂,吸毒的人很多甚至不知道卖给自己毒品的是谁,混乱摇曳的音乐,晦暗的灯光下,只见毒品悄无声息地递出,钱被揣进兜里。
然后就陷入所谓的“极乐世界”。
这样做的目的是即使被抓,分摊到每个人的身上,散卖得最多的是o。1克的小包,也有1克,2克,3克,5克,顶多不过1o克,贩毒3克一年,1o克七年,牢底不会坐穿。
量少但网大。
今晚天堂酒吧唯一一桩大生意就是秦凯3oo克的海洛因和5克的新型芬太尼。
警察分明就是冲着秦凯和闻山来的!
他奶奶的,结果他却成背锅的人。他的3oo克,他的9o万,现在毒品倒马桶,钱也没收到,他却要进公安局和警察打太极。
到底是哪个天杀的内鬼搞的事!
老狗心里恨得牙痒痒,面上却挤眼泪流鼻涕一个劲儿地喊冤。
林默蹲在地上,“是吗?你这酒吧总共才多少人,基本上都是吸毒贩毒的,你这老板是怎么当的?我看你也没戴眼镜。你的老板是怎么挑选你当老板的?你这也没有一点当老板的气质,连最低俗的暴户都不像,至少弄根大金链子带上什么的,糊弄人一点也不认真。”
他这一通夹枪带棒的人身攻击,偏偏语气轻松正经得令人咋舌。
埋汰人也不能这样埋汰吧!
老狗已经装不下去了,嘴巴微张着震惊地瞪着俩轱辘眼。
罗蓁无声地勾起嘴角,没想到沉默寡言一本正经的林队怼起人来竟是这般毒舌。
“林队!搜出海洛因,应该差不多1oo克。”
“从哪儿搜出来的?”
“床板底夹杂着的报纸里。”
林默定定地看着面前这个马仔,起身拿着那袋海洛因垫了垫,“看来冤枉你的人想让你死啊!我们来猜猜,你的房间里还会不会再搜出毒品?”
1oo克!
他的房间里藏着他不知道的毒品。
瞳孔骤缩,老狗的表情瞬间转为一片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