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年,他做了决定,他深呼一口气,低声道:“这件事我不知道,祭司,我不知道娜塔莎会背着我对闻……对小老板的车子动手脚。”
祭司定定地看着他,室内安静得落针可闻,只有茶水的雾气在微微缭绕,祭司缓缓地朝他走过去,拍着他的肩膀,稍一用力,毒蛇就“啪”地一下跪在地上。
他脸色难看,低垂着头,紧张得浑身僵硬紧绷。
祭司摸着他的头,就像一个神明在怜悯聆听他教徒的心声。
他缓缓开口,“他太能干了是不是?运输、管理下属、反侦察、据点的建造、市场的清洗,还有你的看家本领,制毒,他也会。他太厉害,厉害到让你害怕是吗?”
“大半年前,你告诉我,打手只要有钱就能换,死了不要紧,只要有钱就能换一个更厉害的打手,我现在觉得,制毒师也能换,这世上会制毒的人不止你一个,用钱用权用命,总有人肯来给我当这份差。”
“可是,我只有一个儿子,闻山是我的儿子。”
“不是你们这些随时可以换掉的打手、制毒师。”
毒蛇抬头看着他,眼里露出病态的狂热,“祭司的信徒上千过万,只要你想,他们都可以是你的儿子。”
“我也可以是你的儿子。”
祭司眼眸微凝,反手给了他一巴掌,毒蛇不怒反笑,跪着向前,抓住他的裤脚,“我可以当你的儿子,祭司,不,父亲。”
阿坤神情顿变,正要上前时,门外突然传来鼓掌的声音,众人循声望去。
闻山!
阿坤立时拖着打石膏的腿上前,惊喜道:“闻哥!你没事吧?”
闻山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戏谑的嘲讽,“好一出父子情深似海的戏码,我看得都快感动了。”
他走过去,一屁股坐在茶桌上,侧身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
毒蛇的神情瞬间变得微妙,他松开了祭司的裤脚,眼睛幽幽地盯着闻山。
闻山仰头喝了一杯茶,又给自己再倒了一杯。
像是十分口渴,那茶杯太小,他径直扔掉,直接拿着茶壶喝了个痛快。
祭司悬着的心终于松下。
闻山此时看起来风尘仆仆,胡子拉碴,头凌乱,眼眶带着血丝,额头上还贴着快要掉下来的纱布,浑身脏兮兮的。
实在沧桑落魄。
祭司张了张嘴,正要说话时,闻山从桌上下来,蹲在毒蛇面前,无所谓地摸了摸鼻子。
“你费这么大劲儿,就想当他儿子?这个野心比我所预估的差了不止一丁半点,说实话,有点失望。”
他站了起来,拎起方才甩在一边的背包,大步流星地向门外走去,“阿坤,走,泡温泉去。”
祭司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张了张嘴似乎想叫住闻山。
还未开口。
闻山突然停下转身看着他,“哦,对了,我不介意你有上千过万的儿子,我和他们也称兄道弟呢。不差辈就行。”
说完也不等祭司反应,就转身离开。
拿着放在门边的一根棍子敲了敲阿坤上着石膏的腿,“打石膏感觉怎么样?这样敲着有感觉吗?”
阿坤侧头看了一眼,皱眉低声道:“闻哥,你为什么要放过那个疯子?”
闻山挑了挑眉,“祭司还不想杀他。”
要杀早就杀了,哪里还用等到现在。
“可是……”
“这你就不懂了吧?”闻山呲笑一声,“你多去看看历史剧吧。哦,看宫斗剧也行,道理都差不多。”
“皇上还不想让太子掌权,他认一个儿子都是少的。你看你,跟我出来都不和祭司打一声招呼,好歹要得到他的允许啊!”
他全是一通胡扯,玩笑似的乱七八糟说着,却猛地让阿坤一怔,冷汗立即直冒。
他刚才好像真的直接忽略了祭司。
阿坤顿在原地,怔愣着看向闻山,“闻闻哥,我……我刚才不是故意的,我现在要不要,要不要去跟祭司说……”
“说什么?”
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总之就是应该要说点什么。
闻山睨了他一眼,好笑道:“说你以我为尊,把他当屁?”
阿坤一惊,更加惶恐起来,“闻闻哥……”
这这可不兴胡说。
闻山无所谓地摆摆手,“行行行,就跟你开个玩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