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手白皙漂亮,手指根根分明修长,仿佛一件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和这个破破烂烂的茅草屋显得格格不入。
“谢谢。”虽然满脑子都是疑惑,但司南还是礼貌地向他道谢,而后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小森林村。”那人的话很少,转身离开屋子:“你好好休养,我去找些药草回来。”
他走得决绝,连头也没回过一下。
司南咕噜咕噜喝完粥,胃里热乎了些,想要去外面看看,可挣扎半天,那两条腿始终没有半点反应。
这不是骨折。
这是截肢了吧。
莫名有些烦躁,司南喊了好几声小团子,可这回的它并没有及时出现。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司南只能左看看右瞅瞅,数墙壁上的窟窿。
好在那个奇怪的人很快带着草药回来了,用石头捣碎,一点一点地敷在司南的腿上。
显得无聊,司南准备跟他唠嗑几句:“我叫司南,我该怎么称呼你?”
“我没有名字。”那人敷完药草都出去了,似乎完全不想搭理司南。
热脸贴了人家的冷屁股,司南撇撇嘴,想动动不了,不停地唉声叹气。
那人在煮饭,香味飘进房间里,司南咽了口唾沫,问:“可以给我端一碗来吗?”
“在炖鸡汤。”那人的话仍旧很少,说完这句以后,再也没有其他声音。
鸡汤应该要炖很久,司南耐心地等待。这儿没有闹钟,他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实在是饿得慌,又问道:“鸡汤好了吗?”
“来了。”
随着声音响起,那人的脚步越来越近,端着一盆鸡汤进来。
没错,是盆。
不锈钢换脸盆的那种盆。
司南:“…………”
好家伙,这是要把他当成猪养,养肥宰了吃吗?
他嘴角疯狂抽搐,那人把小木勺递过来,淡淡道:“慢慢喝别急,有些烫。”
说完他又走了,背影潇洒如风,很快消失在司南的视线里。
司南拿着小木勺,一勺一勺舀鸡汤。虽然卖相不咋地,但喝起来还是很新鲜的。
喝完汤,他又找不到事情做了,着呆思考人生。
夕阳落下山头,光照度逐渐变低,到了晚上,冷风从四面八方灌进房间里,冻得司南直打哆嗦。
被子实在太薄了,无论司南怎么盖,始终还是觉得冷。
这时那人带了一床厚些的被子过来,丢给司南明显是新买的,里面缝制的棉花特别柔软,布料是普通人根本买不起的。
司南盖着被子,有好多话想问,可他还没开口,那人转身又要走。
来不及顾虑太多,司南急忙问道:“你是不是秦昭?”
那人的背影顿了顿,压根没有回答问题,消失在门外。
只剩呼啸的冷风声,可司南总觉得人根本没走,试探性地说道:“除了秦昭之外,还有谁可能会救我?
再说了,我又不是傻的,你根本不像村里的人,即便把全身遮得严严实实,可递碗时伸过来的那双手,压根是没有做过农活的。”
这话起了作用,那人折返回来,站到床前。
四目相对,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四下安静得只能听见墙角处窸窸窣窣的虫鸣声。
在这种沉寂的氛围之下,司南紧紧盯着那人面具下露出来的眼睛,试图捕捉到他每一丝轻微的情绪。
然而瞪的眼睛都干了,那人始终一动不动,安静得好似一座大山。
司南咳嗽两下,声音骤然变得小了一些:“你……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夜里有蚊子,”那人终于开口了,却完全与刚才的话题无关:“给你艾草,自己点燃在房间里熏一熏。”
说罢,他把两根晒干的草丢到司南怀里,转头就走。
司南仍是不死心,朝着他的背影吼道:“不要转移话题好不好?你究竟是不是秦昭?”
回答他的,只有呼啸而过的寒风。
司南:“……”他相信自己的第六感,那人无论是手还是身高,都与秦昭相差无几。
秦昭不想承认,司南有的是办法让他承认。瞬间信心满满,司南撕下两块小布条塞进鼻子里,点燃艾草到处晃,把屋子里的蚊虫全部熏走。
……
一个月后,司南的腿慢慢恢复知觉,终于能够下地走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