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或许并不了解师兄云见,他其实是一个内心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幼苗。我在陨落之际曾担忧他难以走出那段阴影。但当我得知你成为了他的生死守护者后,我才放下心来。”零倚靠在巷弄内的古老阵法壁上,遥望那天际间闪烁不定的皓月,低声述说着往事。
“他的身世极为坎坷,自出生起便有修行界的恶势力欲将其置于死地。他的母亲历经艰辛才从那些杀手之手救下他,然而最终因重伤不治,在加入我们宗门不久后便撒手人寰。”
董文听得瞠目结舌,原本只知道师兄云见总是冷若冰霜,没想到背后竟有如此悲惨的经历。
“他在我们家中安安稳稳地生活了数年,后来不知何故,他的身份再次暴露。一夜之间,他独自外出,归来时身上满是血迹。我深知那是他以弱冠之龄,亲手斩杀了那些意图取他性命的凶手。那一刻,他仅仅才十三岁而已。”
零说到此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从那时开始,他就如同一只受创的孤狼,对周围所有人始终保持戒备之心。你可知他每日生活在怎样的提心吊胆之中吗?尤其是在夜晚,哪怕微风拂过草丛,他都能立刻警醒,手中闪烁着寒光的飞剑已然出鞘。”
“那些人为什么要追杀师兄?”董文不禁问道。
“皆因他的存在威胁到了某些修行巨头的利益。”提及此事,零眼中闪烁的杀机令董文不寒而栗。
“如今那些人是否仍在对师兄图谋不轨呢?”
“如今师兄乃是帝都学院高层中备案在册的极道生柱,并隶属于特战司管辖。只要他一日身为特战司一员,那些人就无法对他下手。”
“这些人,不会是你所在的那个秘密组织的成员吧。”董文隐约察觉到那些人的身份。
“这不是你现在应当顾虑之事。”零淡淡回应。
“师尊知悉师兄的经历吗?”董文继续追问。
当然,这一切也是恩师道清真人告知于云见,唯有踏入仙门禁卫部,他方能彻底摆脱那诸多烦扰之徒。零转头对着董文说道:“吾将这些秘辛言明于你,只是欲让你知晓,每一个修士皆有其过往。在这凡尘俗世修行,伤痛总是如影随形。然而众生皆不愿轻易陨落,只因世间尚有些人与事,能令人心中感受到暖意与价值所在,哪怕仅有一处亦足矣。”
“尘缘之事,有时并非止于情爱之中。初遇于天衍灵脉列车之上,我便觉察到你身具异禀。只是那时未曾料及,你竟会成为他命定的护法之柱。”
董文无言,张了张口,零似乎洞悉其心思,浮现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和煦笑意,“不必为我忧虑,我观云见对你颇有依赖。你的存在,正可潜移默化地消融他内心的严寒之气。故此,家弟之事,便交由你照拂了。”
“家弟?”董文闻之一愣。
“吾二人之母乃同胞姐妹,他又比我幼小三月,自然是吾之胞弟。”零语含深意地凝视着董文,随后伸出右手,“以此为约,吾将为你守护兄长。”
董文望着那只手,思绪恍惚,忆起不久之前,也曾有一只手伸向他,只是此刻已无法再度紧握。他聚敛心神,抬起手臂,紧紧握住零的手。
“还有一事需告诫于你。”零松开董文的手,脸色肃穆地道,“你非凡人,虽然目前尚未探寻出你的独特之处,但这修炼界的众多势力对你势在必得。你应该明白他们是一群何等的人物。他们越是渴望得到你,你就越不可落入他们之手。因此,切勿再行今日这般自投罗网之举。刚才他们之所以放你离开,全因董唯之故,倘若你再次涉险而去,他们中任何一个人都足以轻松留住你。”
零拍了拍董文的肩膀,“细细回忆一番,你身上必定有所异于常人之处。”
“与众不同之处?”董文眉头微蹙,“并无察觉。”
“那就可能是连你自己都不曾觉察的地方。”零语气坚定地道,“你还有一段时间,慢慢寻找答案吧,我要走了。”
“师兄!”董文一把拽住他,“你若继续留在那里,岂不是处境危殆?”
“……只要你不再做此类愚行,我便安然无恙。”零淡淡回应。
“看来师父教导出来的弟子,都喜欢称呼他人为‘愚者’。”董文不由得苦笑,自己已被陈默多次训斥为“愚者”,如今连零也不例外,而他和卓凌有时也会忍不住责备傅川同样如此。
零轻哼一声,最终深深地望了董文一眼,留下一句“莫要让宗主失望”,旋即离去。董文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在地面上静坐良久,直至曙光初照,方起身拍了拍衣衫上的尘土,踏上前往生死岛的修炼之旅。
“看出什么端倪了吗?”卓凌的声音在其背后响起,见董文转身看向自己,他耸耸肩,“师兄曾言你在此地。”说话间,壮硕的大个子也气喘吁吁地爬上了山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