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云殷出宫去了顾府。
到了地方,下人把他迎进去。他进了书房门,里面站起来了一群门客,见到他,纷纷拱手“平南王”、“王爷”。
云殷礼貌颔,在一旁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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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的会面其实并不太重要。
昌平宫变失败之后,朝中原先的暗涌就悉数平静。
自西南旱灾一事始,至宫变当夜,连绵数月,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位燕朝最有可能颠覆朝纲的公主是怎么一步步踏入“陷阱”,从而万劫不复的。
朝中蠢蠢欲动的,本就是大皇子一脉的附庸,这一下,惶惶不可终日都来不及,更不用提再动什么。
虽说宫变是对手创造的麻烦,但最终结果,确是给燕朝的局势尘埃落定。事到如今,前尘旧事终究湮灭于尘土之中,再无改变的可能。
此时此刻,顾清岱连同一众门客的眼底都是轻松之色。
他们讨论着近日朝中官员的动向,以及各地新奏上来的一些要事。但总的来说,和皇位的动荡相比,这些都算不得什么。
只是讨论着讨论着,不少人的目光,就偷偷看向了一旁的云殷。
云殷一直没说话。
现如今,朝中谁都知道,云顾两家同气连枝。但云氏手握兵权,一向傲气,隐隐有独立于朝堂之外的架势。哪怕云清原身死,云殷年纪轻轻地掌权,也没有人敢忽视。
往常云殷虽然很少来,但对他们总是客气,也会说上一两句。
虽是因着顾清岱的身份,也算给足了面子。
但今日,他却仿佛有些心不在焉。
一众门客心里打着鼓,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倒是顾清岱,想起云殷的来处,又思及那一日送密报的小厮透露的隐秘。神色微顿。
等人都走了,他刚想说什么,却听云殷若有所思地道:
“舅舅的这些门客,倒是忠心耿耿。”
顾清岱心里一跳。
片刻后,他迟疑道:“……确是跟了我多年,你也都认识。”
“这话怎么说?”
云殷笑了笑:“没什么。”
“只是有感而。”他道,“毕竟刚刚我听他们,言语之间都是云顾两家的利益,桩桩件件丝丝缕缕,皆能抽丝剥茧、权衡利弊。就连某个州县地的知府是朝中哪一派的官员、为谁做事,都知道得清清楚楚。确是呕心沥血,处处在为舅舅和云家考虑。”
他的语气很平常,顾清岱虽然不知他为何突然有感而,但并未从中察觉出什么问题。
他只得道:“多事之秋,总得仔细些。”
同时,他暗自心惊。
人人都以为云殷今日心不在焉,就连他,也以为云殷是溺于……却没想到,一字一句,皆没瞒过云殷的耳朵。
他全听进去了。
他这么说,云殷也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站起身,告了辞。
被这么一打岔,顾清岱想问的也不敢问了。将他送到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