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晖深觉陆孚是个大才,可以为容烨所用。
只可惜,容烨不明白容晖的苦心,宁可信裴子衿,也不信陆孚。
建兴三十七年,三子夺位越发激烈。
容煦知道陆孚有本事,便进宫向容晖为陆孚求了个司徒一职,主要掌管军事。
容煦本想向陆孚卖个好,但陆孚却直言不讳,自己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大兴。
所以陆孚便拒绝了容煦的好意,也拒绝了与他站一队。
建兴四十年,容晖去世前,还是封了陆孚做司徒,掌管整个锦衣卫和宫内的羽林军五十万,还让他做顾命大臣,辅佐容烨。
而在容晖死的第一年,陆孚就将自己同父同母的妹妹——陆昭接回了自己府中居住。
而在容晖去世后,宫内宫外也在传,容钰并非病死,而是被陆孚所杀。
毕竟陆孚曾是容煦的老师,教过容煦习武,和容煦有师生之情,而容煦也为陆孚求得了司徒的官职,所以定是容煦和陆孚合伙将容钰害死。
这个传言也让容烨和陆孚渐渐产生嫌隙,疏远起来。
日头微斜,已是正午。
暖阳从厚重古朴的门缝中穿过,点点微光照射在大殿上。
陆孚见裴嗣音迟迟不做声,便微微一笑,如沐春风,他率先开口问道:“裴姑娘一人进寺上香,家兄可知?”
裴嗣音从蒲团上起身,她微微摇头,“我经常出府,喜欢四处游玩,哥哥政事繁忙,不会分心管我这些小事。”
“那督主也太不小心了,就算再忙,也不能放任你一人出门游玩,这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
裴嗣音行了一礼,“陆首领,哥哥还在家里等我,我就先走一步了。”
陆孚眉眼一弯,“裴姑娘,在下送你吧。”
裴嗣音愣了愣,当她对上陆孚那双笑意盈盈的凤眼时,竟一时恍惚,又被迷的神魂颠倒。
她下意识的应了声好,竟连拒绝都忘记了。
两人出了寺庙后,只见寺庙外,停了两辆马车和两个赶马的仆人。
裴嗣音吩咐自家仆人自行离去,仆人恭恭敬敬行了一礼后,便退下了。
裴嗣音虽是一人来的静相寺,但四周却到处都是督主府的死士,所以裴嗣音也不会担心有人会害她。
裴嗣音坐到陆孚的马车里,陆孚看着裴嗣音那坐立不安的样子,他轻声问道:“裴姑娘好似很怕我?”
裴嗣音微微摇头,有些不好意思道:“不是怕你,只是,这是我除哥哥外,第一次和一个陌生男子同乘一辆马车。”我有些紧张……
陆孚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原来是害羞了。
陆孚摩挲着腕上的佛珠,一脸平易近人的模样笑道:“陆姑娘,我们聊聊天吧。多了解了解,成为朋友后,你就不会这么紧张了。”
“好!”
陆孚开门见山问道:“陆姑娘对于陛下所赐下的这门婚事,可否满意?”
裴嗣音深思熟虑一番,才反问道:“那你呢?你满意吗?”
“我在陛下赐婚之前,从未沾染过情爱之事,我没有喜欢的人。但今日遇见姑娘,只觉陛下这桩婚事倒是便宜了我,我对姑娘很满意。只是……”陆孚欲言又止,有些为难,“我比姑娘大十几岁,说到底,还是我高攀了姑娘。所以,若姑娘不愿,我也不会强求,过几日,我会找个合适的机会,找陛下退婚。”
“君王一言九鼎,最忌朝令夕改。”裴嗣音有些担心,“若你去找陛下退婚,陛下会重罚于你吧?”
陆孚摇摇头,故作一脸轻松,“无妨!这是我的事,但我能向裴姑娘保证,必不会牵连于督主府。”
裴嗣音抬眸,又再次看了看陆孚那张白如玉瓷的脸,这张脸真的很吸引她。
裴嗣音知道,自己和裴子衿是不可能了。
陆孚风度翩翩,待人温柔,其实嫁给他,说不定也是幸事一桩。
毕竟这世间女子活着多有不易,特别是成婚嫁人,裴嗣音知道,自己这辈子虽嫁不了裴子衿,但她终有一日要嫁人,而裴子衿终有一日要娶妻。
与其嫁一个粗鄙蛮横之人,还不如就选择眼前人。
裴嗣音轻叹,虽说是想选择别人了,可心里终归是有不舍的。
裴嗣音咬了咬下唇,“其实你可以不用进宫,去找陛下求退婚的。”
陆孚面色一惊,他试探性问道:“你愿意嫁我?”
裴嗣音颔首,她微微点头,“陆首领,我嫁人所求不多,可以不求真爱,不求你对我好,但是,我只想求个安稳。所以如果以后若我们真的成亲了,你可以不爱我,也可以填房纳妾,但请你别打扰我的生活和禁锢我的自由就行了。”
陆孚微微一笑,“裴姑娘,姑娘嫁人,不是儿戏,得慎重三思。所以,我不希望你逼自己嫁一个你不爱他他也不爱你的人。如此怨偶,是注定不会幸福的。”
裴嗣音苦笑一声,“陆首领,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