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翰文就在等这个时间,他身边有随军节度使,皇帝的人,断然是不能看着霍起再次搅乱人心。
见马上开早市了,城外已经有百姓要进城,人从稀稀拉拉的一两个,变成十几个,都围在霍起身边指指点点。
节度使坐不住了,牧翰文还能再等会儿。
“牧将军,实在不行就把霍起连人带马扔远点吧,我可不想因为他的存在影响百姓们的心情,马上早市要开了,他还跪在那里。”
牧翰文语气强硬:“您都说皇上下令,不准我理会霍起,我要是出去见他,那我岂不是违背了皇上的意思?”
节度使着急道:“可皇上也没说让你不见他啊,只让你不给他粮草,你可以去跟他说清楚,让他带着他的马离开,哦不,那马好像是赤兔,千里马啊,可以留下献给皇上。”
牧翰文说:“我不见他,免得节度使觉得我和霍起还有私情,以为我和他协商什么大事,我可是清清白白的。”
那节度使真急了,城下百姓越来越多了,都在对着霍起指指点点,见牧翰文态度实在强硬,节度使便说:“我不跟皇上说你见霍起的事情,他又怎么会知道?还请将军注意城内影响。”
牧翰文冷眼瞥他:“节度使这话就说错了,我就算见他,也是您让我见的,我只是劝他死了心,我又没和他勾结,我能出什么事?”
节度使点头:“对对对,你说的都对,我可以给你作证,你和霍起并未勾结。”
牧翰文的脸色这才好了点:“行,我下去劝他。”
牧翰文终于打开城门出来见霍起了,但他上去对着霍起就是一顿乱揍,给周围人都看呆了。
节度使在城楼上观望,见牧翰文一点都没有手下留情,这才满意了,他告诉身边的人:“你回皇城禀告皇上,就说霍起确实来求援了,但牧翰文拒绝支援,让皇上放心。”
那人得令后转身离开了。
牧翰文一边揍霍起一边骂:“你这是存心让我死啊霍起,大家都知道我和你关系好,你这个时候不避嫌,反而来找我,你是想让我一家也跟你一个下场吗?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还不快滚!”
霍起没答话看着他,牧翰文的眼神愤怒,周围的人都看得清楚,可是在牧翰文揪住霍起的衣领时,霍起却清清楚楚听到他小声的耳语:“你水秀城的粮草我另有安排,今日你莫要跟我叙旧,打我,越狠越好,别让他们看出来!”
霍起抿着薄唇,终于出手还击了。
两个多年好友在城外打了起来,彼此揍的鼻青脸肿,牧翰文骂霍起,霍起也骂牧翰文,这给城楼上的节度使看迷惑了。
让牧翰文去赶走霍起,怎么变成打起来了?
节度使在城楼上大喊:“牧将军莫要打架,赶走便是!”
霍起也算是知道牧翰文的难处了,原来狗皇帝为了斩断他的后路,派了持节节度使来给牧翰文监军,好好好,狗皇帝这次真的让他寒心了。
霍起起身一边谩骂牧翰文一边翻身上马离开了。
可他手里捏着牧翰文给他的纸条,远离了舱九城城门,霍起才打开纸条看了一眼,上面写着:霍起吾兄,见字如面,吾知你有难,也知你会来,早已让父亲秘密筹集粮草,从其他城池支援至水秀,你莫要逗留,回水秀主持大局。
霍起看完之后,将纸条直接塞到嘴里吃了下去,他一边咀嚼冰冷的纸条一边落泪,想起自己这十几年来为大周鞠躬尽瘁,到头来换来这样一个结果。
他的命不足惜,但边城百姓的命都是他捡回来的,这一次,他绝不会再给任何人伤害他们的机会。
他摸了摸赤兔的鬃毛,抹了一把眼泪,自言自语道:“也只有他这个时候会帮我,烈焰,我没有后路了。”
烈焰好像能听懂他的话,小声嘶鸣回应他。
霍起生的这一切赤兔都看在眼里,他在大雪中陪霍起的时候,终于感受到了霍起的绝望。
他想守住一个国家的大门,不让外族侵犯,可皇帝忌惮他,非要他死不可,这个时候霍起都还没想过谋反。
他手握兵权的时候,明明可以推翻周乾的朝政,可那是他亲自扶上位的皇帝,他想着再怎么都不可能被皇帝针对。
可他终究低估了皇帝的无情,原来不仅仅是上一任皇帝,无论哪一任皇帝,都如此无情。
他们疑心病严重,对谁都猜忌,哪怕没有的罪名,也要给别人安一个。
霍起从未想过谋反,可刚才他跪在城外的时候,听到百姓们指指点点,说他谋权篡位,被皇帝现,皇帝念旧情,没杀他,而是把他配到边城去守城了。
大家还都在夸赞皇帝的仁慈。